吕文正道:“此事只有天知地知你知我知,只要你我不说出去,谁会知道?”
徐直道:“可是,凌统领那边又如何交代?”
吕文正叹了口气道,“这个容本府再考虑考虑。”
“只是……”
吕文正挥挥手道,“不要只是了,此事到此为止,以后不许再提——天很晚了,你先回去休息吧!”
徐直低眉喏了一声,向吕文正深施一礼,转身向外走去。
可是当他推开门时,只觉得浑身的血一下子涌到了头顶之上,人也如枯槁的朽木般一下子滞立在那里。
凌云就站在门外,冷若冰霜的眸光里丝毫让人感觉不到任何温度,被凄寒的夜风一吹,浮现出一抹难以掩饰的愤怒与嘲讽之色。
徐直一时有些不知所措,惊惶道:“凌统领,你怎么……”
凌云眼底的神色近乎麻木,呈现出一片死灰一样的情绪。他一语不发。
吕文正慢慢走近过来,那双充满了探究与质问的眸光上下打量了他几眼,问:“你来这里多久了?”
凌云把脸转向一旁,只不说话。
吕文正道:“本府与徐先生的话你都听见了?”
凌云依然沉默。
吕文正叹道:“那你又作何打算?”
凌云轻噫一声,终于开了口,凉凉的嗓音里带着几分嘲讽的冷意,“我还能作何打算,你们两个不是把一切都商议好了吗,我还能说什么?”
吕文正眸底情绪剧烈地一颤,嘴角扯出一个惨淡的笑意;他沮丧地长叹一声,说不出话。
凌云仰起头来轻轻吁了口气,然后转身往外走去。
吕文正忽然道:“凌统领。”
凌云身形不自觉地颤了一下,站住了。
吕文正几乎是一步一挨走到他近前,以近乎乞求的口吻道:“答应我,不要把这件事情说出去,好吗?”
凌云心里乱极了。徐直与江春,同为他的至交好友,无论他答应与否,都会伤害与辜负其中的一个人。呆了半晌,他头也不回径自向前走去。
只听徐直在后面哑然道:“凌统领。”
凌云站住,低沉的声音没有一丝起伏,“你还要说什么?”
徐直道:“我很清楚自己所犯下的是什么样的罪行,我也知道你现在一定非常恨我。可是我这样做都是为了整个刑部尚书府,为了吕大人啊!”
凌云道:“所以你就去杀害一个无辜的人么?扪心自问,你对得起自己的良心吗?”
徐直沉痛道:“是的,我现在已是追悔莫及了。唉,早知现在,又何必当初呢?”
凌云道:“现在怎么样,当初又怎么样?”
徐直道:“如果早知现在会有这样的结局,当初就不该心存侥幸。当初我在江春杯中下毒,等他出门后,我便让两个心腹侍卫跟着他。
“这种毒是一种慢性毒,一个时辰后发作。按照行程计算,应该是在他出城十里以外发作,那里是一片荒郊旷野,杳无人烟,估计不会被人发现。
“我让那两个侍卫等他毒发身亡后就地掩埋,这样一来,神不知鬼不觉,谁会知道?孰料人算不如天算,我万万没料到他一出城就遇到了杀手,而且凌统领还会跟了去……”说到此他已是泣不成声。
凌云背朝着他一语不发。
徐直叹道:“一念之差铸成大错,罪行既已犯下,我也知道自己再说什么都是徒劳的,现在只请凌统领给我一个痛快,唉!能死在凌统领的剑下也算是一种荣幸了……”
凌云紧紧地握住了双拳,他的胸膛剧烈地起伏着,原本苍白的脸色此时更白了,猩红的眸子里氤氲着细碎的波光,两排牙齿也在咬得格格作响。
他长剑出鞘,刷的一下逼上徐直的心头。
吕文正颤声道:“凌统领!……”
凌云置若罔闻,一字一顿道:“我曾答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