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剑也“嘡”的一下,跌落在地上。
凌云此时心胆俱裂,他扶着娇杏,痛心疾首道:“娇杏,你……这又何苦?方才中这一剑的,应该是我!”
娇杏的身上已被鲜血染的一片殷红;她的眼神凄迷而焕散,苍白如纸的脸就像是透明了似的,没有一点血色;凌乱的头发披散在胸前,宛如地狱来的女子一般,凄绝而破碎,那样子可怕极了。
她费力地蠕动着苍白无血的嘴唇,断断续续道:“不,郡马,你不能死……只要郡马郡主好好的,奴婢就是死了也……心甘情愿……”说着,她轻轻扯了扯嘴角,脸上挤出一个惨淡的笑意。
凌云感觉自己的心脏仿佛被一只大手紧紧攥住了似的,顷刻间收缩成一团,只痛得喘不上气来。
他双臂颤栗着扶住她的身子,浊声道:“娇杏,你真是太傻了……”
娇杏轻轻闭上眼,她的胸口起伏不定,似乎在努力的积攒着身上所剩无几的能量。她微弱地喘息着,喉咙里滚动着隐约的痰声,还有那若有若无的低吟声。
她缓了好一会,才重新睁开了眼,低语呢喃道:“郡马爷,奴婢快不行了,奴婢如今只有一件事……求您答应……”
凌云嘶哑着嗓音道:“你说。”
娇杏道:“奴婢的父亲身患重病,奴婢的哥哥为了给父亲筹措延医治病的银两,用翡翠玉佩讹诈了您千两百银,给您惹了那么多的麻烦……郡马爷,奴婢求您……求您千万不要怪罪他们,不要难为他们,好吗?……”
凌云心里不觉一阵抽痛。他能告诉她,她的父亲和她的两个哥哥已经被人杀害、她对他的恳求已经没有任何意义了吗?
在那一刻,他只觉自己的喉咙仿佛被什么哽住了,惨白的嘴唇翕动着,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娇杏见凌云脸色晦暗,沉默不语,不由心里一凉,暗忖道:“难道郡马爷真的生我哥哥的气了,不肯原谅他们吗?”
可是现在她已经没有力气去解释与分辩什么了,她只是痴痴地瞪着一双空洞的眼睛,眸光里充满了乞求的意味。
凌云默默点了点头,“好的,我答应你,我不会再难为他们了,你尽管放心好了。”
娇杏终于长长出了口气,晦暗无神的眸子里浮现出一层欣慰的笑意。
这时凌云只觉自己的臂弯蓦的一沉!他心里一阵悸动,用发抖的手去探她的鼻息,她已经没有了呼吸。
凌云觉得自己仿佛掉进了一个冰窟窿。他脸色发白,不由自主地咬紧了嘴唇;微微颤抖的双手,也变得一片冰凉。
他低身抱着娇杏的尸体,如泥雕石塑般一动不动,久久无言……
缺月挂疏桐,漏断人初静,
谁见幽人独往来?缥缈孤鸿影。
惊起却回头,有恨无人省。
拣尽寒枝不肯栖,寂寞沙洲冷。
凌云独自坐在郡马府后花园的石阶上,痛定思痛,只觉痛彻心扉。
他在想娇杏,想她临死前说过的话,想她临死前的那个眼神,想她以前对他无微不至的照顾。
他又想起了她的两个弟弟刘阿牛、刘阿虎与她父亲刘老汉的无辜惨死。
一个好端端的家,转眼就这样家破人亡了。上天为什么这样不公平,偏偏对这些善良弱小的人们如此残酷啊?
身后传来一阵细碎的脚步声,浣玉已慢慢走近他的身边。
凌云目光空茫,只是凝然望着前方,身形一动不动。
一阵难言的沉默,空气在那一刻仿佛凝滞了似的。
浣玉终于开了口,“郡马,天这么晚了,回去休息吧。外面风这么大,会着凉的。”
凌云冷笑道:“看不出你还这么关心我,白天你不是还要杀了我么?”
浣玉哽咽道:“白天我只是一时冲动,其实你不知道,我到底有多么爱你,我只是怕会失去你啊!……”
凌云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