泉儿回忆起与顾知颂一同探访王家时的场景,顿了顿接着说道:“我和顾大人曾经去过王宅,府里的下人虽衣着都很得体,但也从不敢僭越。可小环不一样,她不仅穿好衣服,而且更让人不敢相信的是,她竟然单独有一间卧室,待遇堪比主人。我不知道王员外是如何说服夫人如此安排的,不过,王夫人这么聪明,肯定早就对二人的感情有所察觉了吧。”
王方低声解释道:“小环原本是与另一个丫鬟住在一起的,不过前些日子,那个丫鬟搬离了那间屋子,所以......”
“王员外每天那么忙,竟然对一个下人是否搬离住所的事都一清二楚,真是细心啊!”泉儿插话,讽刺道。
王严氏开口嘴硬道:“单凭这样,你就能证明王方与小环有奸-情?”
“别奸-情奸-情的,多难听啊!”王方小声提醒道。
“小环死的时候,身上还有一个荷包,这荷包乃是由一种叫竹锦的布料制成,竹锦价格十分昂贵,哦,王员外身上不是也曾佩戴过一模一样的吗?而且,如果我的眼睛没有问题的话,你们两个人荷包上的图案也一模一样,都是一对鸳鸯。”泉儿接着说道。
王方一时哑口无言,见自家夫人一脸怒气地看向自己,一副恨不得杀了自己的表情,而后气愤地冷哼一声,看向别处。他清了清嗓子说道:“我,王方,家财万贯,即使再昂贵的布料,再贵重的东西,只要我想得到,多少钱我也是买得起的。哼,说不定啊,是哪个识货的下人见钱眼开,偷走了那匹布,又照着我的随身荷包多做了几个相同花样的罢了。”
顾知颂望了王方一眼,正色道:“泉儿,方才你说制作荷包的材料叫做......竹锦?”
泉儿沉稳答道:“是的,大人!各位有所不知,竹锦这种料子很特别,是由食用竹叶嫩芽的蚕吐丝编织而成的。其珍贵之处在于每年产量极少,千里挑一。我已经调查过,整个运河城只有郝记绸缎庄卖过并且仅仅卖过一批,因为实在稀有,所以店里曾对此布料的售卖记录单独列账并做过详细记载。买过这一批竹锦的买家,一共有三个人,分别是玉器行会会长杨一波,城北刘大刘员外,最后一个,就是王方王员外。我特意查了记录,王员外也仅仅买过一匹,时间,正是在一年前。”
王方心中一震,只见泉儿从袖中掏出一沓白纸,呈到顾知颂面前的案桌上,徐徐说道:“这是杨一波和刘大关于从郝记绸缎庄购买竹锦的时间,数量,以及用途等详细口供,并分别画了押,证实无误。”说罢,泉儿转身问向王方,大声道,“王员外,正巧今日所有人都在场,你也说说,你买竹锦做了什么吧?”
王方低着头,过了很久方才说道:“这是很久远的事了,我记不清了。”
泉儿早就料到他会如此应答,轻笑一声,平静说道:”你想不起来,我提醒提醒你。”说罢大声喊着任六的名字。
不消片刻,任六带着一个约摸五十多岁的老妇走上堂来。老妇人乡野打扮,举止略显拘谨,怀里紧紧抱着一个洗得发白发旧的包袱。
“大娘,你可认得这个人?”泉儿指了指王方问道。
老妇抬头,很认真仔细地盯着王方看了半天,开口问道:“好像之前见过一面,去年清明的时候,小环带回来一个男人,是不是你啊,王员外?”
“你……你这老妇老眼昏花!在这瞎说什么呢?”王方有些激动,言罢心惊胆战朝自家夫人的方向瞥了一眼。
顾知颂正襟危坐,开口问道:“堂下之人如何称呼?”
老妇恭敬答道:“回禀大人,民妇是小环的姨母苏氏。小环自小父母双亡,她是由我带大的。”
苏泉儿适时看了王方一眼,接着问道:“苏氏,你手中的包袱里,装的是什么东西?”
“这是去年小环回来的时候,带给我的。她说这布贵得很,是王员外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