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娘抬起头来:“民女多谢娘娘教诲,民女先开头只想着家人衣食丰足,不再挨饿受冻,方跟小舅开了常记,民女便想着整个葛家村的乡亲们都能跟我家一样过上好日子,然后是青州,定州,湖州,豫州,蜀地,常记越做越大,如今常记上下有上万的工人伙计,这些人的生计都系在了常记身上,常记经营的好,他们便有好日子,常记不好,这些人的生计便没了着落,民女只是个乡屯丫头,民女心不大,只是想着常记的伙计工人们能吃饱穿暖,合家安乐,这是自常记开张第一天,民女便必须去扛的责任,民女必会竭尽自己所能去维系,但世上之事祸福荣辱非人力所能为,民女也只是个乡下丫头,若有朝一日力所不及,大家伙也只能各自散去自求多福了。”
皇后目光一沉:“好个能言善辩的丫头,葛三娘你是想用你常记上万人的生计威胁本宫吗?”
三娘:“皇后娘娘是母仪天下至尊至贵之人,民女怎敢威胁娘娘,民女只是说的实话罢了,天下万民在娘娘脚下皆
如蝼蚁,又何况民女一个乡屯丫头。”
皇后蹙眉看着她:“你当知本宫说的不是常记?”
三娘:“娘娘若说的是世子爷,民女可在此立誓,此生绝不高攀国公府,若违此誓天……”三娘的誓言未发完就听外头一阵糟乱:“世子爷,世子爷您不能进去……”
接着阿聿闯了进来,也不管皇后娘娘跟前儿,上前一把捂住三娘的嘴唇:“不许发誓,我不许……”
三娘好像不认识他一般冷冷看着他,看的阿聿浑身冰寒,他太了解三娘的性子了,正因了解,所以迟迟不敢把自己的身份揭穿,即便知道不能再瞒下去了,也不敢冒险,他总想着找个合适的机会, 总想着怎么才能让她接受自己的身份, 而不会再知道真相之后跟自己一刀两断,可是他没想到,却在如此糟糕的境况下,揭穿了身份。
若非有内官跟殿下通风报信说三娘被皇后召进宫,他及时闯了进来,拦住她的话头,真让她发了毒誓,自己跟她便再无转圜的余地了。
阿聿已心神大乱,急切的道:“阿葛
,你听我说,我不是故意要瞒着你,我是怕你知道我的身份之后,便再无机会接近你,后来我更怕你知道以后跟我决裂,我太知道你的性子。”
三娘推开他:“民女身份卑贱不敢高攀世子爷。”
阿聿脸色一白:“阿葛你已经答应了嫁我,便不能反悔。”
三娘:“我是答应过,可我答应的是阿聿,不是国公府的世子爷。”
阿聿:“我便是阿聿,阿聿便是我,有何不同?”
三娘:“阿聿是常记的账房先生,是平民百姓,跟民女身份匹配,门当户对,你却是国公府世子,皇后娘娘的亲侄儿,皇亲国戚,身份尊贵, 民女岂敢高攀。”说着看向皇后:“娘娘的教诲,民女铭记在心,断不敢忘,请娘娘开恩,准民女家去,以免家人担忧。”
皇后娘娘方回神:“来人送葛三娘出宫。”
三娘谢恩起身,阿聿急忙来扶她,被她避开:“民女告退。”看都没看阿聿,径自退了出去。
阿聿要追上去,被皇后拦下:“阿聿,你还要胡闹到什么时候,堂堂公府世子,这
般像什么话,这葛三娘倒真有心计,本宫就不信,她不知你的身份,不过是装个样子以退为进罢了。”
阿聿:“姑姑,您不知阿葛的性子,她从不觉得自己出身卑贱,她比谁都骄傲,她性子洒脱,不喜约束,故此最不想跟皇族世家扯上干系,她不是不会高攀,她是不屑高攀,若非我隐瞒了身份,去常记当了账房先生,连接近她都不可能,姑姑,我用了一年多的时间,才让她对我放下戒心,让她喜欢上我,答应嫁我,却仍不敢让她知道我的身份,姑姑,从来不是她要高攀我,是我缠着她,从很久很久以前,我心里就有了她,阿聿此生非她不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