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聿:“外放的官员升迁快,将来便调回京来进六部便顺理成章了,故此,初入仕途的官员大都盼着外放。”
三娘:“这外放的好处我自然晓得,只不过虽有好处却也是把双刃剑,豫州前些年不是旱就是涝要不然就闹蝗灾,这一两年虽说安稳了些,却也算不上风调雨顺,常记在豫州的分号,就算有锁子坐镇,也无法跟青州定州的分号相比,四宝虽读书用功,也有志向,可书上的道理跟现实却大不一样,那些写书的大都是不得意的理想主义者,想当然会如何如何,就当成道理写进了书里,又有几个真体会过现实百姓的疾苦,这样的道理再多,只怕也解决不了实际问题。”
阿聿:“豫州是不如江南富庶繁华,却更能体味民间疾苦,在蜀地的时候你说过,苦难才能历练出来本事,所以阿水短短一年便成了常记蜀地作坊的大管事,我可记得刚到蜀地的时候连话都不会说的,且,四宝少年得志,与其一头扎进江南这样的十丈繁华之地倒不如豫州去历练历练,对他将来大有益处,毕竟若走仕途,除了才能更需心性坚定,方能不为外物所
动。”
三娘:“你说的这些我都知道,只是……”说着微微叹了口气。
阿聿:“我知道你担心四宝,可是阿葛,你能护他一辈子不成,他不是孩子了,他终归要长大,总不能在姐姐护持下过一辈子吧,况且,豫州还有常记的分号在呢。”
三娘:“我也知道四宝大了,我应该放手,可就是忍不住担心,总觉得他还是那个跟在我身后,需要我时时护着的弟弟。”
阿聿抓住她的手攥在掌心:“阿葛,我忽然有些担心你以后会因太疼孩子而冷落我怎么办。”
三娘脸一红抽出手:“哪来的什么孩子,走了,你不说翰林院附近有个院子要卖吗,咱们去瞧瞧,若是好今儿就下定钱买下,回头大姐一来就能住进去了。”
阿聿跟着她出了茶楼,三娘刚要上车,被阿聿叫住:“ 离着不远,咱们走过去吧。”
三娘岂会不知阿聿的心思,忍不住笑了,打发了车把式,自己跟他缓步而行。
从这边儿走,路过书院街,时间尚早两人便寻了个书肆逛了逛,三娘挑了一大摞话本子,碰上了大主顾书肆的掌柜高兴非常,另外送了个篮子装书,三
娘交给阿聿提着,两人方一前一后出来。
三娘看了阿聿一眼道:“你没买书却要帮我拎篮子,辛苦阿聿了。”
阿聿眉目一挑:“不辛苦。”两人忍不住相视而笑,两人的笑映着日光落在对街古砚斋二楼的齐王眼里,格外刺眼。
齐王今儿来古砚斋是知道四宝外放豫州,过来这里想亲手挑一方砚台让薛长史送过去,就当贺礼了,古砚斋的掌柜哪想齐王殿下会亲自过来,忙让到二楼待茶,让人去库里取了最好的几方砚台过来,让殿下挑选。
哪想正让齐王看见对接书肆门口的一幕,旁边的薛长史自然也瞧见了,心里咯噔一下,三姑娘怎会跟世子爷在一块儿,且 瞧两人的情形,绝不是寻常关系,便只是相视一笑,也能看得出两人的亲近与默契,这种默契可不是一朝一夕能有的,而即便三姑娘执意跟王爷一刀两断,王爷可没放下,要不然也不会来古砚斋了,而世子爷跟王爷是嫡亲的表兄弟,自来亲厚,如今世子爷跟三姑娘这情形,王爷……
想着不禁看向王爷,果然王爷脸色阴沉,蹭的站了起来,快步下了楼,
古砚斋的掌柜愣
了一下忙跟了下去,在门口拉住薛长史:“长史大人,这砚台……”
薛长史看了眼他手里的砚台:“先放着吧,待我询了王爷的意思再说。”转身去了。
掌柜的捧着砚台唉声叹气,本来还以为今儿来了运气,碰上了一桩大买卖,哪想又黄了,这齐王殿下也不知怎么了,挑砚台的时候瞧神色还没事儿呢,怎么一转眼功夫就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