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晚上一宿没睡,啪啪的鞭声成了催眠曲,三娘竟有些昏昏欲睡,老内官的声音喊道第五鞭的时候,三娘眼睛都快闭上了,却隐约听耳边有人说话儿:“还剩五鞭,姑娘忍着些。”
三娘还迷糊着,不明白这话的意思,却忽感觉背上一轻,接着啪一声鞭子落下,疼的三娘一激灵,陡然清醒过来,随着背后的剧痛是老内官的声音响起:“第六鞭。”
三娘此时方明白过来,是了,五十鞭笞免了四十,只打十鞭已是皇上格外开恩,即便如此,如此狠毒的鞭子十下也足以要了自己半条小命,想是齐王殿下暗里打点了,方才那五鞭子才被东西挡了,但这里是大殿,皇上跟前儿,满朝文武,无数双眼睛看着呢,若这十鞭子下去,自己毫发无伤,不是摆明了弄鬼吗,故此,怎么也要做出个样儿来,真打几下才能混过去,只是这什么鞭子,怎么会这般疼……
才只挨了一鞭子便疼的三娘恨不能立时晕过去,不等她缓过劲儿来,鞭子又抽了下来,啪一声,即便手脚都绑在宽凳上,她依然疼的浑身一抖,第七鞭,老内官的声音钻进耳朵里像一个魔咒,紧接着又是一鞭,三娘只觉背上的疼痛已经远远超出了她所能想象的极限,太疼了,想来割肉剜心也不过如此了,这种疼让三娘觉得或许死了更好,至少能解脱了。
想到此,她忍不住闭了闭眼
,却忽听老内官凑到耳边道:“姑娘想想大牢里您的兄弟,想想您家里的爹娘,想想阿聿,他们都等着姑娘呢,还有最后三鞭,姑娘再忍忍。”
阿聿?疼的有些意识迷离的三娘,听见阿聿清醒了一些, 老内官怎么知道阿聿的,念头至此,又一鞭子抽了下来,老内官冲行刑的太监使了眼色,太监会意,后头的三鞭抽的飞快:“第八鞭,第九鞭,第十鞭。”
随着老内官的声音落下,大殿内也变得鸦雀无声。
半晌儿皇上方开口问了句:“这丫头可是晕死过去了?”
老内官弯腰查看:“姑娘,姑娘可听的见杂家说话吗?”
三娘勉强睁开眼,松口把嘴里的软木吐了出来,咬的太用力,软木上两排深深带血的齿痕,三娘深吸了一口气,点点头:“多谢公公关心,三娘还撑得住。”
这几句话声音虽不大,却因大殿中安静而显得异常清晰,陈广义暗暗吁了一口气,齐王始终攥着的拳头终于松了下来。
老内官低声道:“姑娘可站得起来?”
三娘略动了动,一动便疼的倒抽了一口凉气,可这三拜九叩都挺过来了,就剩下最后这一哆嗦,自己怎么也得坚持下去才行。
想到此开口道:“能否劳烦公公扶着三娘些。”
老内官点点头,三娘一咬牙从凳子上站了起来,刚起来,两条腿一软便又栽了下去,老内官忙伸手扶住她:“
姑娘慢些。”
三娘:“多谢公公。”侍卫把屏风撤了下去,在老内官的帮扶下三娘一小步一小步的挪到殿中,跪在地上:“民女已挨过了十鞭,请皇上下旨重审民女兄弟的案子,为我兄弟平冤昭雪。”
皇上看向大殿中跪着的女子,她身上的衣裳已被鞭子抽的裂开,里头的白色中衣被血污染的鲜红,不住的往下滴血,随着她从殿角走过来,留下一行血痕,触目惊心,她的辫子散开了,鬓发有些蓬乱,不知是不是疼的,小脸煞白,但她的目光却依然坚定而清明。
这个看似娇弱的女子,实则比那些七尺男儿更坚韧,可越是这般女子却越让人怜惜。
皇上:“君无戏言,朕既应了你自是会做到,传朕的口谕,立时重审葛四宝一案, 由齐王主审。”说着看向三娘:“小丫头,如此,你可放心了?”
三娘:“民女谢皇上恩典。”说完,眼前一黑便晕了过去。
三娘做了一个长长的梦,她梦见了阿婆,阿婆坐在弄堂口冲她慈祥的笑着,跟她说:“阿飒, 放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