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娘去看了看那些麦子,二娘道:“已经换过水了,只不过你让小舅买缸来做什么?还让小舅把缸底都凿了下去,这缸没了底儿还怎么使唤啊。”
三娘:“这是做白饴要使的,得把这缸用泥巴砌到铁锅上,这么着熬糖的时候便不会溢出来了。”
二娘:“对了,小舅说你要做白饴糖,那个糖我刚见了,雪白雪白的瞧着就叫人喜欢,不过尝着倒跟咱们做的糖差不多,却怎么卖的那么贵呢?”
三娘:“糖的品质不光看甜度还要颜色,其实白也不是好糖的标准,最好的糖应该是晶莹剔透的,就像冬天结的冰。”
二娘:“冬天结的冰?这世上真有这样的糖吗?”
三娘:“有啊,蔗糖就是,南边有一种甘蔗,能长老高,榨出的汁液熬出来就是蔗糖。”
二娘好奇的道:“那南边的人不种庄稼,
光吃糖也不能饱啊。”
三娘笑了:“二姐怎么傻了,你看看这白饴糖一钱银子才能买一斤,蔗糖肯定更贵,用糖换了银子多少粮食买不来,还能挨饿不成。”
二娘:“这倒是,我忘了糖能卖钱了。”
三娘:“而且,南边的人也不止有甘蔗,那边儿天暖和,适宜种稻子,有些地方的稻子一年能收三岔儿呢,雨水又多,旱的时候极少,地里落下稻种,不用怎么管就有好收成。”
二娘:“天老爷,一年收三岔儿庄稼,这么多粮食哪吃的完啊,吃不完白搁着可就生虫子了,这不是白糟蹋粮食吗。”
三娘笑了:“二姐放心吧,吃不完也糟蹋不了,朝廷会收了,搁在仓库里,若是哪儿有个旱涝灾荒的,朝廷便开仓放粮赈济灾民。”
二娘:“这闹灾荒不是都闹吗,还分地方儿不成。”
三娘:
“二姐,这天下大着呢可不止咱们青州,古早年间便有九州四海,这天下无边无际就像大海,咱们青州府也不过沧海一粟罢了。”
二娘眨眨眼:“啥是大海啊?”
三娘倒给她问住了,想了想道:“就是巨大无比的河,望不见边沿儿。”
二娘不禁道:“三丫头这些都是你从书里看来的,你那书里咋啥都有呢,有做糖的法子,有种地的窍门,有菜谱,还有这些。”
三娘目光闪了闪:“那个,书都是那些有大学问的人写的,那些有学问的人,读万卷书行万里路,哪儿都去过,什么都吃过,著出书来自然什么都有了。”
二娘:“我明白了,就像葛先生什么都懂,哪儿都去过,见识也多。”
三娘点点头,不禁外头望了望天,也不知自己什么时候才能跟先生一样,走出去看看这个世界,应该
会有机会吧,如今自己不是已经走出葛家村跑到青州来了吗。
做白饴糖要的麦芽嫩些,一出了嫩白的麦芽就得用了,收干的麦芽混在蒸熟的黍米中发酵,糖化,然后上锅熬制,头一次做,并未做太多,熬的差不多了,便停火,等糖浆冷却下来,便是雪白的饴糖了。
二娘掀开锅盖惊喜的道:“小舅快来瞧,真是白的。”
常三跑过来挑了一些搁在嘴里,顿时大嘴一咧笑了起来,看向三娘一脸激动兴奋,三娘下意识往二姐身后一躲:“小舅,筐里的麦芽再不收就过了。”
小舅这才忙着去收麦芽,三娘松了口气,二娘笑的不行,点了点她:“前些年小舅一来,你就缠着小舅悠你,小舅悠的越高,你这丫头笑的越欢实,疯丫头似的,如今倒转了性。”
三娘:“那不是前些年吗。”
二娘点点
头:“是啊,我们三娘长大了,再不是那个四处淘气的疯丫头了,是个识文断字的女秀才呢。”
三娘:“二姐又打趣,三娘算什么女秀才啊,快干活吧,这些可都是人家一早就交了定钱的,不能耽误。”姐俩这才忙活起来。
舅甥三人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