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是午时,故潇然在塘边喂鱼,鸢儿在旁边服侍着。
向来早回的陆逸尘今日竟晚了些,不知是什么原因,她觉得有些不安,说不上来是哪里出了问题,却还是心慌。
她正打算出门找他,刚碰到门,却发现陆逸尘刚好进门。“刚回来吗?今日怎么晚了些?”故潇然镇静极了,却感觉噩耗离自己越来越近。
“没有,回来有一会儿了。”这几日故潇然的身子渐好,也吩咐下人以后让故潇然好好吃饭,不用吃粥。
而陆逸尘也是心喜,可今日不知为何脸色阴沉了起来。
“潇然。”
故潇然有些诧异,这是他第一次这样叫她,不由得叫她心慌。“故府来信了。你祖母她...”故潇然听到祖母终于坐不住了,他怎么不说了?“我祖母怎么了!”陆逸尘不知是担心她还是什么,忽然不说话了。
故潇然急了,她紧紧拽着他的衣袖,“你说啊!我祖母怎么了!”陆逸尘顿了顿,终究开了口,说道:“你祖母病逝了。”故潇然瘫坐在地上,嘴里还不停念叨,“不会的,不会的,祖母她不会有事的,不会的...”陆逸尘赶忙来扶她,她却不动,渐渐地她眼眶红润了,陆逸尘慌了。
他太怕她哭了。
他轻轻让她倚在自己的胸膛上,慢慢拍拍她。他不知道该如何安慰她。可是陆逸尘明白失去亲人的滋味太痛了。
故潇然忽然出声了,“陆逸尘,带我去故府。”她湿润润地眼睛望着他,“丞安,备马!”陆逸尘把她扶起,两人上了马,便急匆匆地往故府去。
故潇然下了马,许多白布将故府装饰的十分压抑。她愣住了,眼前的场景仿佛回到了八年前,她的母亲,故府的大夫人逝去之时,也是如此惨白的白绫遍布全府。
她不敢进去,她怕再重返八年前。
陆逸尘看见她的手都在颤抖,他牵起她的手,轻声安抚的进了门。故潇然还没过神,感受到了一丝温暖,是陆逸尘的手。
两人迈进门,呜咽哭泣声不断。她不愿意相信这一切,可当她看到那个熟悉的木头棺材,她颤抖的手轻轻抚在上面,她大声哭了出来。哭得要喘不过气来,陆逸尘也有些鼻酸,或许是共情吧。故潇然被拉坐在了蒲团上,“娘啊!你怎能如此抛下我啊!”故老爷也哭的十分伤心。
故潇然哭着喘气的功夫,余光撇到了旁边的二夫人,她发出的声音大,但却看不见几滴眼泪。故潇然伤心过度,也没有把这种小事放在心上。
到了傍晚,陆逸尘才带故潇然回了宫。
故潇然呆呆地坐在榻上,一言不发,不哭也不闹。越是这样鸢儿越担心,她上一次这样,还是大夫人逝去的时候。
“鸢儿,你去歇息吧。”过了半晌,她说了这么一句话。
鸢儿见她十分果断不好再说话,退了出去。屋中十分寂静,她拿出一只镯子,虽是镯子,并不是什么极好看的,但那是故祖母给她的。
“潇然啊,一晃你都及笄了,那时候你还是个小姑娘,常常玩我给你买的拨浪鼓。”故祖母笑盈盈的,手里拿着一个玉镯子,“如今你都要出嫁啦,以后就不能在祖母身边喽,祖母没什么好东西,这镯子你拿着,这是你祖父给我的,就当是个传家宝吧。”故潇然记得清楚,那时她觉得贵重没有收,却还是被硬塞进来的。如今竟然成了唯一纪念的东西。
吱呀一声,门开了,打断了她的思绪。
“不是说去歇息吗?怎么起来了?”故潇然没有回头,却听见了陆逸尘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