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行走着那么多人,最后,还不是只有你救了我?”顾白尘说。
我没有再吱声。
“做生意以后,你要租一个住处。这样吧,我抽空,在附近帮你问问,我们住得近,相互也有个照应。”顾白尘周到地说。
…………
我们并没有吃午饭,一直到下午四点时,顾白尘带我在她上班的那个金碧辉煌夜总会附近,吃了一个煲仔饭,然后让我跟她一道,走进了被装修得像皇宫一样豪华的夜总会。
这是我平生第一次走进那样的娱乐场所,在那种魔幻的环境里,我有一种梦幻的幻觉,活脱脱就像当年刘姥姥走进大观园一样,脚不知道咋迈,手不知道咋放,眼睛根本不够使。
心里的感受,除了震撼,还是震撼。
顾白尘在前面领着我,走到位于一楼的吧台,对一个女人说:“李姐,这是我弟,刚来看我,没地方去,我就带来这里了。”
“你弟弟?这里是他能来的地方吗?”那个被叫李姐的三十多岁,涂脂抹粉,嘴唇鲜红的女人在吧台变色的光影里,态度恶劣地对顾白尘说。
然后,她说她没有权利,让顾白尘去找一个三十岁左右的男人。
顾白尘让我待在大厅的沙发上等她,她则走步梯上了二楼,推开了一间经理室的门。
她跟李姐申请时,那个蓄着一撮小胡子,有点儿匪气的男人,就站在二楼楼梯边往下看。顾白尘上楼,他才提前回到经理室。
她在里面怎么跟经理交涉我不知道,但我看见两分钟后,她是退着从经理室出来的。一边退,一边谄媚地笑着,并且不断地向里面鞠躬。
顾白尘走下楼,陪着我在大厅角落的一只沙发里坐着。
我们之间基本没有交流,她一直把目光落在自己那一双嫩白修长、染着红色指甲的手上,两手长久地相互摆弄着,玩味着。
她仿佛很紧张,想借此消化心里的紧张感。
这期间,有客人陆陆续续走进大厅,有两次客人点了顾白尘的台,她都谢绝了。
为此,吧台里那个女人,脸色很难看地凶了她两回。
我知道她是在等那个名叫谢迁羽的男人,好为我和那个男人搭一座桥。
当再一拨客人来到大厅里,其中一个人四十多岁,肚腩很大的油腻老男人,走到沙发前,把一只胖嘟嘟、堆满肥肉的手搭在顾白尘肩头,继而绕过她的脖颈,不老实地探向她的胸时,吧台里的女人再次喊了她的名字。
顾白尘站起身,歉意地对我说:“弟弟,你就在这里坐着,等我出来。”
说完,她就跟着油腻老男人,打情骂俏地向楼上走去。
跟老男人一伙的,还有四五个男人,年龄三十多岁到五十岁不等。他们依然站在大厅,等着挑选被夜总会安排过来供他们挑选的姑娘。
我一直坐在大厅沙发里等顾白尘,前后坐了四个多小时。
她中途下来两次看我。
第一次下来时,她的妆容不整,头发散乱,还有一点儿口红抹到了脸蛋上。
第二次下来看我,她脸色通红,脚步飘忽,老远就闻到一股浓烈的酒气,说话也有些含混不清。
顾白尘的情态,让我感觉到她在这里挣钱的不易,也让我看到,有钱人的世界,人性是怎样的扭曲。
她是挣扎在人性的边缘,讨那一份营生。
夜里十一点四十分,顾白尘终于大醉着走下来,眼睛被酒精烧得通红。她在我面前踉跄了一下,我赶忙起身扶住,没让她摔倒。
她几乎是扑在我的身上,抱歉地说:“对不起,秋天,今晚,谢迁羽没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