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到抱我女孩脸上掠过一抹失望,眼角稍纵即逝的一丁点儿幽怨。
然后,她低下头问我:“你怎么样?要不要紧呀?”
“……”我也只是看着她。
“你叫什么名字?家在哪儿?”她接着问。
我目不转睛,定定看着她,依然忘记说话。不是忘记,我好像突然没有了说话的功能。
走远了的那个女孩,不知道什么时候又回到了我们身边。
她目睹了她对我的问话,忍不住抱怨地瞪了我一眼,“他,不会是个傻子吧?”
抱我的女孩看了同伴一眼,我发现,她的眼里有浓浓的感激。
“他不是傻子,也是刚刚被撞傻了。”走而复返的女孩类乎自言自语,“或者,是个哑巴,对,被撞哑了。”
我感到体腔内一阵翻腾,同时伴随着滚烫的炽热,眼睛一翻,又晕了过去。
隐约的,我仿佛听到了女孩在我耳边急促的呼唤声。
当我再一次醒来,发现置身在了一个尴尬的环境里。我躺在一个房子的走廊里,四周是一个大院子,院子里有许多石棉瓦大棚。大棚底下,拴着两三头耕牛,两头毛驴,一匹马,还有五六只狗,十多头半大的猪。
咦,刚刚不是被车撞倒在马路上吗?我怎么到了牲畜交易市场?
不对啊?那些牲口大多都被绑在木头架子上,被固定着,看上去都是病恹恹的。
有两个穿着白大褂的中年男人,一个人拿着手电筒粗细的大针管子,对着一头黄牛耳朵后面给它打针。
另外一个人,戴着一副橡胶手套,把一个类似于听诊器样的仪器从一头驴的嘴巴探进肚里。他那条胳膊,差不多都插进驴嗓子里去。
那头驴顿时泪流满面,四只蹄子颤抖着刨着地面。
而那头被大针管子注射的黄牛,嘴里发出“哞哞”的惨叫。
我正在愣神地看那些畜生,陪同抱我在怀里的女孩领着一个白大褂老头走到我跟前。
我转了转眼睛,看见白大褂老头的手里,捧着一个托盘,托盘里放着兽医用的大针管子,夹子,钳子等医用工具。
老头戴着厚厚的乳胶手套,蹲在我面前,就来翻我的眼皮,撬我的嘴巴,他的手和钳子,都散发出牲口体内特有的味道。
关键是,他的动作相当简单粗暴。
就那大注射器,针头比吸管都粗,扎进肉里,就是一个血窟窿。
我惊恐地看着老头放在我身边的大针管子,大声呼叫:“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