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听到和尚这么说,陈三槐就明白了。
聚集所有庄户讲佛法一番,然后威吓一番,最后收点香火钱,做个法式,算是佛光普照了。
这法子,马周先生已经说过了。
“这位大师,可是从齐州城中寺庙来的?”
“正是,施主慧眼如炬,贫僧佩服。”
陈三槐笑嘻嘻看着和尚光秃秃的脑袋,自己也不自觉开始摸头顶。
两个庄稼汉此时就准备朝着里正老王家跑去,却被陈三槐拦了下来。
“三槐,你拦我干嘛?”
“大壮,不急,咱先跟大师聊聊。”
陈三槐随手从袖子里摸出来一根小棒棒,放在嘴里,淡淡一笑:“大师,你当和尚几年了?”
和尚也不着急:“五年了。”
“五年了,大师,我有一个问题。”陈三槐拿出火折子,像模像样的点燃了嘴里的棍棍。
虽然不知道这是什么,但他知道,马周先生就是这么品尝的,说是好东西,还给自己留了几根。
深吸一口气,浓烈的味道呛 的他几乎要流眼泪,但很快,一种飘飘欲仙的感觉就出来了。
“佛祖救世人,可分三六九等?”
“佛曰,众生平等。”
“那既然如此,五年前,我躺在河边,几乎要晒死,佛祖怎么不出现?”
唯心主义的任何语言,都比不过脚踏实地的质问。
没办法,你无法狡辩,毕竟,佛祖是真的没有出现。
“佛在心中,已经给了施主指引,不然施主为何活着。”
陈三槐一听,有点意思,虽然他没啥文化,是个庄稼人,但这一手,马周先生教过他。
恰好,他的记性很好。
“哦?那你如何证明佛祖的存在?”
和尚哪里见过这样的套路,和底层人打交道,就是要会各种各样的诡辩,可再怎么诡辩,没有实实在在的东西拿出来,那是不行的。
前些年,山东旱灾的时候,寺庙赚的盆满钵满,往来香客络绎不绝,日子好了,和尚早就忘了自己那些应对的手段了。
“咱在城里面买了香烛了都,听说是玄奘大师和佛祖开过光的。”
“其实有了那东西就够了,咱们庄稼人不会说话,日日夜夜供奉在家里就行了。”
“佛经虽然好,但不如教俺们咋种地,多产量来的实在啊。”
光亮和尚脸上有些僵硬,不对啊,按照他的计划,今日一天,至少可以走三个庄子,这三个庄子里,那么多庄户,都是礼佛之人,按理说,回去的时候,他至少可以带回去几十贯功德钱。
但事情似乎发生了一些改变。
“那些香烛乃是骗人之言,施主莫要相信。”
“你说骗人就骗人?我怎么感觉大师在骗人呢?你让佛祖出来,说那些香烛是骗人的!”
前前后后,陈三槐就死死咬住一句话,你让佛祖出来。
这一招,看傻了一旁的两个庄稼汉。
以前他们可不敢这么跟和尚说话,可突然发现,陈三槐这么说了,还让和尚说不出话来。
“你如此无礼,佛祖定会让你下地狱。”
“地狱就在那里,俺死后还真的想去走一遭,问问那阎罗王,这一辈子俺不害人,勤勤恳恳,咋就要吃那么多苦?”
“那是施主前世造的孽。”
“前世?前世的事情,地狱里面吃过苦不久结了?难不成,你拿着前朝的尚方宝剑,还能杀本朝的贪官?”
广亮和尚不吭声了。
他目光扫过周围,这个庄稼汉嘴里的话,换做一般人,还真就掉进去了。
妄议朝政,那可是重罪。
他皱起眉头,光秃秃的脑袋上泛起一片红,不知道是被夕阳照红了,还是尴尬的红了。
“和尚,你也买点香烛,咱们庄户都没啥钱,佛祖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