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由检遥望着北京城的方向:“不过我跑到这里来,当初是和某些人达成协议的。在别人的眼中,协议就是用来撕毁的,但在我的眼中,我要遵守契约精神,能够维护一天就是一天。我不是一个非常能够容忍的人,但我还是要尽量的忍受。”
然后黯然神伤:“我不希望我的哥哥难做,这一点还请你们在场的诸位,真正的理解我。”
这句话一出,所有人都真切的感受到了秦王,和他哥哥之间,那种兄弟之间默契的感情。
在外面所有的人都认为,这个小家伙是刻薄寡恩的,但就在这一句话之中,围在他身边的周围就彻底的改变了这种观点。
千里之外,依旧能够顾念亲情,你怎么能说这个人是刻薄寡恩?最少对身边的人,他不是这样的。
“好了,我们布告已经发布出去了,我们就到大堂上去,看看那个县令有什么让我撤掉他,换成我的人的理由了。
然后笑着对身边的亲信道:“当然,即便百姓们没有揭露他令人发指的罪行,那我依旧会撤掉他,换上我们自己的人。因为这里是平阳的门户,让一个武之望的门生故吏,做我的看门人,我是睡不着觉的,诸位以为呢?”
但不必找别的理由,只是一天,状告这个县令的状纸,就已经堆积如山了。
大明末期的官员,已经完全丧失了作为一个官员的操守了。
天下的士子们,十年寒窗没有冻死,他们唯一的理想坚持,已经不再是为百姓谋福利,为这个国家尽忠尽力,而只想着升官发财了。
现在的官场已经形成了一种扭曲的规矩:用钱买官,然后拼命的搜刮,搜刮来的钱再用来保官,然后再拼命的搜刮,再用这些钱给自己买更大的官。然后再拼命的搜刮。
这样就进入了一个死循环。
大明的官员,如果排成队,隔一个砍一个脑袋,绝对有漏网之鱼,但是你全部杀掉,能有一两个是冤枉的,就已经是奇闻了。
当年海瑞是天下公认的清官,但是他的结局是什么呢,合而不群,成为整个官僚队伍的公敌,最终被那帮贪官污吏,合伙的弄死了。
所以挨个砍脑袋,绝对不会有冤枉的,因为那些清官,已经被那些贪官污吏早就清除了。
面对着桌案上百姓们快要淹没人的状纸,朱由检已经没有兴趣再看下去了。
“对不起了,我真的不能保你的脑袋了。但我还是按照规矩走,先行没收你的财产土地,然后将你的罪状送达京师,让三司来处理你吧。”
看着这个家伙眼中闪现出一丝的,获得生机的幸运光芒,朱由检笑道:“我不过是按照国家法度办事,但你不要心存侥幸,因为你很不幸,这是我主政西北第一个承办的贪官污吏,我想朝廷有司,最少我的皇兄,还会给我一个面子打开局面的。”
听到这话,这个县令就彻底的绝望死心了。
县令的家财不多,最终只是收缴了三十几万银子,还不算他名下的田产。
“三年清知府,十万雪花银,能在这天灾人祸,哀鸿遍野的时候,还能搜刮到这么多,这是怎么样的一个官僚体系啊。”诚义伯一面清点收缴的钱财,一面痛苦的感叹。
帮手许杰也感叹:“我们在京城里,一直认为天下腐败到了可怕的地步,但真没想到,已经可怕到了这个地步。”
诚义伯就站起来,对背手而立的秦王真诚的要求:“这次缴获,只能够我们半年的军费开支,赶紧拿下平阳府吧。把那个家伙再拿下,我们的日子才真正好过啊。”
诚义伯站在他掌管后勤的角度出发的,但朱由检必须站在大局的角度出发。他认为,只要平阳府知府甘心来投,自己必须放过他,重用他,给西北其他的官吏做个表率。
顺我者昌逆我者亡,嗯,就是这个道理。
安排了一个忠诚的护卫王栋做了县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