绑腿也早已糊满了弥漫着恶臭的烂泥。
即便如此,众人也根本没有停下来,仅仅只有那三个装满了热水,外面或是包裹着毛巾,或是套着帆布套的水壶在这六个人的手里来回的传递着温暖。
可这贼老天却像是铁了心想把他们一行人永远留在这里似的,不但刚刚冒出个脑瓜顶的太阳被阴云遮盖的严严实实,就连头顶也再次砸下来哗啦啦的冻雨。
这特么地狱也不过如此了吧...
卫燃自言自语的念叨着,却一点不耽误他咕噜一口,把咀嚼皮革积攒的口水咽下肚子。
在这暴雨的冲刷下,脚下的沼泽越发的浑浊,天色也愈发的昏暗,以至于他们甚至需要弯着腰,用手里的木棍一次次的试探,才能找到草甸和泥沼的分界线。
可即便如此,他们还是循着前人用木棍标记出来的路线,一点点的接近着那条蜿蜒流淌的小河。
只是,随着距离越来越近,脚下的泥沼也越来越深,从开始仅仅淹没半条小腿到堪堪淹没膝盖,如今每艰难的移动一步,那些恶臭的烂泥都几乎要碰到众人的裤裆了。
“同志!”
走在前面的小喇嘛突兀的大喊着,同时也抬手指着正前方。
稍稍凑近了些,卫燃也在冰冷的雨幕中勉强看清,前面不远便是那条并不算宽的小河。
河道之上,还拉着几道绳索,那绳索的两端,各自绑在一根砸进泥沼深处的木桩子上。
“走!咱们过河!”
刘班长说完,又朝着小喇嘛挥了挥手,“江巴格桑!回来!”
小喇嘛虽然听不懂汉语,但却看懂了刘班长的收拾,干脆的转身走回来,用手扶着兜里,同时用奘语说着什么。
“李壮,你拉着小喇嘛的绑腿。”
刘班长说着,已经错身越过了小喇嘛,用手里的木棍挑起对方将一头拴在腰带上的绑腿丢给了李壮,同时嘴上不停的说道,“我是班长,也是党员,所以我先过河。张二娃,你是预备党员了,如果我掉下去,你第二个过河。如果我没掉下去,你最后一个过河。”
“是!”张二娃挺胸抬头敬了个礼。
“如果我被河水冲走了”
正在往前走的刘班长回头看了一眼众人,稍作思考之后说道,“如果我被冲走了,张二娃,你就是代理班长,你负责带着大家走出去。”
“是!”张二娃再次敬礼并且大声给出了回应,其余人也纷纷朝着对方敬了个礼。
抬手回了一个军礼,刘班长没有任何的犹豫,更没管已经举起相机的卫燃,背着木柴,拄着木棍迈步走向了其中一座绳索桥。
“咔嚓”
被雨水掩盖的快门声中,卫燃拍下了仍在敬礼的众人,以及刘班长的背影和那些简陋的绳索桥——这是第19张照片了。
几乎就在他收起相机的同时,张二娃也跟着刘班长走到了河边,将拴在自己腰带上的绑腿,和拴在对方腰带上的绑腿系在一起,并且将其缠在那个能有大腿粗,似乎是从身后那片丛林里砍伐来的木桩上。
试着用手里的木棍探了探,刘班长小心的将脚埋进了河道。
仅仅只是一瞬间,看似平缓的河水却瞬间淹没到了他的胸口位置,留在岸上的众人也下意识的翻出了一声惊呼。
万幸,因为张二娃在身后帮忙拽着保险绳,因为刘班长自己的一只手也仅仅的拽着横拉在河道上的那跟能有后世的矿泉水瓶盖粗细的麻绳,所以他倒是并没有被冲出去。
在众人攥紧了拳头的紧张注视中,刘班长艰难的站稳了脚步,双手抓着绳子,一点点的挪向了对岸。
最终,几乎快要力竭的刘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