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西的金子和银子就跨出了门槛。
吴氏追了出来,结果却吃了一嘴的马蹄灰。
“他什么意思,怎的把人也带走了?”吴氏焦急的看向儿子,却见方云峥脸色阴沉如水,顿时吓的不敢再问了。
方云峥先前料定了贺家夫妇不会同意,再让吴氏摆出这副态度,贺渊麒必定知难而退,反而会因为他主动提结契一事而对他死心塌地。
如今他被反将一军,非但没落得半分好处,反倒让贺渊麒渐觉心灰意冷。
方云峥掩在旧袍下的手指攥的死紧,双眸一直看着街角处,不知在想些什么。
吴氏还惦记着顾悸先前说的那些‘嫁妆,嘴刚闭了一会又开始嘀咕:“贺家那银楼我可见过,足有三层呢,气派的紧,还有那些个布庄酒楼,”她说着说着,口水都要淌下来了:“要是都给了咱们家,那可真是……”
方云峥返身跨过门槛,冷冷的扔下一句:“那儿子便与他结契吧。”
“那怎么行!你将来可是要做大官的,他贺家算个什么。”
方云峥冷笑:“原来您还记得我要考功名。”
吴氏这下彻底闭了嘴,丧眉搭眼的回自己屋里去了。
*
顾悸从侧门回到自己院中后便差人拿来账本,贺恺丰得知他要学习看账,欢天喜地的让人给他捧了一大摞过来。
顾悸打发走贺父派来的账房先生,一个人坐在桌前看了起来。
钱串办完事回来,就见自家少爷撑着下巴把账本翻的哗哗响,看的那叫一个走马观花。
“少爷。”
顾悸看向他:“事办完了?”
“是。”
顾悸抬手拨了一个盘子:“记得你爱吃蜜枣,坐下吃吧。”
前世钱串为了护主,被梁南姝命人扔进狗圈活活咬死,连尸首都没留下。若原主还活着,想必如今也会好好待他。
钱串一怔,紧接着鼻翼就翕动了起来:“少爷……”
“一盘蜜枣你便要掉泪珠子了。”顾悸逗弄的把其余点心都推了过去:“那你把这些都吃了,好生哭一场。”
钱串破涕为笑,抓起一把蜜枣就塞到了嘴里。
顾悸继续一目十行的看账,很快就把茶行的部分看完了。
他端起手边茶盏抿了一口,虽然是顶级龙井,但茶汤不够清亮,入喉也未觉沁爽,显然是炒茶的方式不够精良。
钱串把嘴里的蜜枣咽下,小声的喊他:“少爷。”
见顾悸抬起眸,钱串躬身凑近:“今日我送那老丈回家,他家却未要银钱。”
顾悸心里正在想别的事,随口搭了一句:“那要何物?”
“他家主子说了,要送方禄去见官。”
看那老丈的衣着便知家中实非大户,银钱不要反而要个公道,倒是个有骨气的。
顾悸笑了笑:“那你是如何做的?”
钱串回道:“您说任凭主人家处置,我就把方禄扔那儿了,还留了五两银子。”
顾悸点了点头,放下茶盏:“做的不错。”
钱串得了夸奖,眸子看上去亮亮的:“少爷,我跟您说个秘密。”他抬手掩在嘴边:“那老丈家的小主子,生的极为俊俏。”
顾悸撩起眼尾,逗趣儿道:“有多好看,比你家少爷我还俊吗?”
“嗯……”钱串的脸皱了起来,在脑子里扒拉形容词:“少爷与那小主子,好看的方式不一样。”
顾悸笑了一声,钱串又道:“反正比那方秀才要俊上许多。”
笑意在顾悸眸中倏地散去,他只是因为忽然被扫了兴致,钱串却以为他生气了,顿时抿唇缩起了肩膀。
“少爷,钱串错了。”
顾悸见他这般紧张,缓了神色:“我累了,你拿着点心回房去吃吧。”
钱串偷瞄了他一眼,见少爷不似真恼,便抱起了桌上的碟子:“小的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