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清欢竟然真的要与苏谨言成婚了……
赫连墨玄听到楼下那些叽叽喳喳的议论,男人扒拉窗户的手,顿时一顿。
多么可笑啊。
——自己曾经最喜爱的女人,和他一直认为是不可能造反的良臣竟然就真的这样在一起了。
最关键的是,他们俩还曾经是以兄妹名义同在苏府长大……
赫连墨玄浑浑噩噩地松开握向窗沿的手,他倚在窗扉前,只觉得今晚的月光格外的冷。
仿佛能浸入骨髓,伤及肌理。
……
明明被关入这个烟花之地,才不过是一两个月的时间,但又好似是大梦三生。
曾经被前呼后拥,曾经被高呼万岁的日子,都好像是做梦一般。
而如今这种被无数人践踏、鄙夷,甚至是垂涎的时刻,才显得如此清晰。
……
赫连墨玄凄凄惨惨地一笑,而忽然之间,一个肥头大耳、样貌十分油腻,只怕年龄还比赫连墨玄大两倍不止的女富商推门而入。
“哎哟,是谁惹我们的玄郎伤心了?”
那看起来可以给赫连墨玄做妈的女人朝赫连墨玄油腻一笑,甚至还想伸手去够赫连墨玄的下巴。
赫连墨玄恶狠狠地瞪着她。
“滚!”
“你让我滚就滚!?玄郎,你莫不是还以为自己曾经是那个无上尊贵的帝王吧?如今你只能呆在这里,哪里也去不了!”
“圣上和皇后娘娘如今能愿意留你一条命,已经是无比宽厚了!”
说着,那中年女富商便嘿嘿地笑了起来,她不怕赫连墨玄不从,毕竟赫连墨玄不仅武功被废了,就连身子骨也因为被灌了类似美人煞的汤药,从此身体机能大不如前。
便是一个这样身量比赫连墨玄矮两个头的女人,也有机会将赫连墨玄死死摁住。
……
看到那张贼眉鼠眼的脸近在咫尺,一种作呕的感觉忽地就从内心蔓延出来。
赫连墨玄恍惚地想起了宫变之际,苏清欢看着他的时候那憎恶无比的样子。
——难道苏清欢曾经被那个暗卫宠幸的时候,也是这种感觉吗?
自己真的错了吗?
几乎是同时,四肢百骸泛出一种剧烈的痛楚来。
那是那丹毒发作时的剧痛,赫连墨玄本就身子骨大不如前,如今这样一剧痛发作,整个人几乎是毫无形象地瘫在地上打滚。
而那中年女富商左一个玄郎,右一个玄郎,实际上却只是冷眼看着赫连墨玄痛苦趔趄,甚至以此对他取乐。
“哎呀,玄郎怎么跌倒了呀?需不需要奴家扶你起来呀?”
看到那个年纪足以做自己妈的女人作势要摔在他怀里,赫连墨玄眼皮一阵狂跳,他几乎是不假思索地抄起书案上自己偷偷藏起来的剪刀,一把扎入了那中年女富商的心脏之中。
刹那间,血花四溅。
那中年女富商震惊地瞪大眼睛,几乎是死不瞑目。
“玄……”玄郎……
可是赫连墨玄心里却没有升腾出半点的快意或者劫后余生的庆幸。
他知道,就凭自己这幅如同枯枝败叶一般的身体,就算真的离开了这座小倌楼,又能真的逃到什么地方呢?
难道苏睿从娘胎里生出的第一天开始,就忍受这种痛苦吗?
赫连墨玄掐着手指,他以前从不觉得自己做错了什么,自古以来,成王败寇,他是帝王,自己想要灭苏家满门,又有什么错?
无非是他们苏家的壮大,妨碍到了他们赫连家族的江山而已。
……
可是如今这剧烈的痛苦,却无时不刻提醒着赫连墨玄,自己如今是个废物。
而他,却只怕已经没有了苏睿那般隐忍蛰伏、东山再起的机会了。
赫连墨玄踉踉跄跄地攀着周围的桌椅,他知道很快就会有人疑心起女富商为何一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