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清欢因为怕柳知府看不懂,她绘制的水利图都很详细,尺寸标量,宛如后世的电脑打印版精细工整。
而一手簪花小楷,又多了几分书法风韵。
这幅水利图详解,单单是目光欣赏,便已经觉得十分赏心悦目。
但慕容琛更懂得这幅画背后的巨大价值。
远不是一个东城知府所能比拟的。
……
如果柳知府真有这样的才气,只怕早就进献给了当今圣上,他在东城做官已有三年,然而连续三年都因为水患问题连续被参。
若不是水患问题确实太棘手,东城子民滨海区流离失所,也无法单单怪在知府一个人头上,否则柳知府的乌纱帽早就不保了。
不过哪怕如此,柳知府还是很为水患头疼。
……
“柳知府,这水利图,恐怕并非出自你之手吧?”
男子薄唇轻启,他脸上有似有还无的笑意。
只是那斜晲来的一眼,却让柳知府这个中年人都忍不住打了个哆嗦。
明明目光含笑,却又似闪着凛凛血光的刀子一般,让人觉得望而生畏。
柳知府原先还想拿着苏清欢的作品邀功的,然而在慕容琛这样说了以后,他直接诚惶诚恐地四肢伏地。
“世子爷明鉴,我也不敢胡乱往自己身上贴金,这幅水利图确实不是出自我之手,而是来自一个苏姓的小姑娘。”
“只是对方还未出阁,年纪也不过十六七,我如果说是她的作品,只怕今后施工都无人敢采纳。”
“柳知府怎么就下跪了?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我对你太苛责了。”
慕容琛低垂着眼,他薄唇微弯。
只是男人虽然这样俯视着柳知府,却始终没有明说让对方起来。
……
柳知府额头上流着冷汗。
他战战兢兢地低着头,薄唇哆嗦着,不敢说话。
都说伴君如伴虎。
然而柳知府是曾经当朝拜见过当今圣上的。
哪怕是当今圣上,也没有眼前这个才弱冠之年的青年更令他恐惧。
圣上老迈多病,行的又是仁德之政,只是治下不严,所以当朝的官吏里不乏那种走歪门邪道之辈。
若以后真是这个永昌王府世子成了未来的龙椅备选人。
柳知府真怕整个夏朝的庙堂之上,都会被他掀起一场腥风血雨。
柳知府甚至怀疑,上次永昌王府拒绝了将世子过继给圣上的提议,是否是想看看这朝堂之上,到底有多少人是站在慕容琛这边,又有多少人还在伺机而动。
……
见柳知府如一只病猫般哆嗦,而且还始终不敢说话。
慕容琛顿时觉得有几分无趣。
他懒洋洋地抬了抬眼,声音轻若鸿毛。
“柳知府起来吧。”
如今这位柳知府也要接近知天命之年,如果真的跪在地上一直不起,跪坏了一把老骨头也是无趣。
……
“谢过世子爷。”
柳知府擦了一把额头上的冷汗,这才战战兢兢地从地上爬了起来。
而慕容琛仍然是薄唇含笑的样子。
柳知府有种手脚都不知道该往哪里放的感觉。
就在他不知道该说什么的时候,耳畔蓦地响起慕容琛磁性低沉的声音。
“你口中那个绘制水利图的苏姑娘,是否就是那个与段飞扬退婚的苏姑娘?”
“世子爷也听过她的名号?”
柳知府顿时惊诧。
这个世子爷才来东城一天多吧?
而且之前他都是派自己那个不成器的小儿子去接风洗尘,按理来说慕容琛应该还没来得及去听到东城的风言风语吧?!
……
“之前那个苏姑娘出府的时候,恰好见到了。”
慕容琛墨眸深幽幽的,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