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以莳，有个不情之请，希望你能出面给韩国相关方面道歉，是我们国内这边研发部做了抄袭的错事，把这个责任揽下来，这样，日韩市场可以保住，你知道这个项目是大航海系列，他们玩家付费习惯和意愿相当高。”
“……”
“我们同事一场，这几年我多照顾你，提拔你，从一个普通原画到主美，工资翻了三倍，就当你辞职之前为公司做的最后一件事好嘛？公司会给你2N＋1赔偿金。”
温以莳目瞪口呆，艰难措词：
“是。这几年如果没有老大你认真带着我，提携我，给我机会，我不会做得这样好，可是我也是很努力很用心，996是日常，把自己的身体都熬坏了，难道不算回报嘛？ ”
总监在电话那头一副很诚恳的样子“丫头，道歉只在韩国，只在庭审的期间，不是，还没开庭的协议期，我们就会搞定，只要你以个人名义承认错误。不会在国内给你后续工作带来什么影响的，不然……”
温以莳觉得从头凉到脚，这是老大要让自己顶这样一口黑锅，然后带着业界恶评离职么，以后圈子里还能有她的容身之地吗？
“小温，你难道要这样看到公司江河日下，你就这样隔岸观火，无动于衷吗？”
总监的口气几乎哀求，他四十岁了，上有老下有小，孩子刚一岁半，刚买了个小房子，双方父母还没能力都接到北川市一起住，钱不够。
温以莳没有办法回答，她用手捂着鼻子，四肢冰凉，嗓子眼又觉得又燥又干，整个人都不太好的样子，一口气觉得堵在胸口处。
她把电话挂断了。
太闷了、要透气、去外面、去吹风，温以莳迷迷糊糊往外走。
她穿着护士发的住院服，被消毒水洗得旧旧的暗粉色，，就这么光着脚走出去了。
晚饭时刻，病房里都是家属送饭的轻快的声响，轻声细语聊天的动静，扶着走廊慢慢行走康复的病人，多少有点温馨，没人留意温以莳一个人走进电梯里。
电梯直通顶楼，住院部和门诊室连通，顶楼没有上锁，她慢慢走出去，雪很大，风一阵阵卷着雪花在光柱里飞舞，晶莹剔透。
温以莳终于能喘上冰凉凛冽的空气，脚踩在薄雪里，滚烫的脚心舒适很多。
“自己离职是要这种方式吗？”
手机里叮咚叮咚是真真发过来的十几条语音，她几乎带着哭腔说，
“老大要我过来劝你背这个黑锅，为了我们。
以莳，你不要答应，不就是一份破工作，天天加班，我早就不想干了！大不了要我老公养我！
以莳，你不要去，你快点辞职快走，这本来就是韩国那边的失误，凭什么让我们国内的做这个坏人。
以莳，你要是答应了，以后游戏圈你就是个抄袭咖，你以后再也没机会翻身了，那些大厂都不会要你！
以莳，你一个弱女子，在北川孤身一人，这不是你应该承担的事情！”
温以莳一条接一条麻木的按着，心里酸胀起来，再也忍不住，她眼泪吧嗒吧嗒大颗涌出来。
她脑子里是真真平时在工作时的笑脸，和各位同事协力加班的认真专注，团建的大家愉快的歌声。
老大当初力排众议，赏识她这个普通本科出来的美术生，让她当项目主美，连接负责了三个不错的项目，这些虽然谈不上恩情，但是……
不是她就是别人，总要有人背这个黑锅。
和温以莳同样职位的几个人，都是一起奋斗过来的同事，她不忍心看到他们被拉出去顶罪，把她自己推出去，确实是最好的。
不能怪老大。
雪花很急的飘在自己身上，头发湿成一缕缕的，呼出的白雾倏忽散去，脸愈发滚烫起来。
天空传来了轰鸣声，她抬头看着天空，是下午看到的红色小直升机，这又是送来了哪个生死攸关的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