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尊，是哪里错了？”
慕朝朝如鸦羽的睫毛垂下，掩住了眸中晦暗不明，低首，唇角勾起一丝自嘲。
“分明已提前预见此劫，所有的人也努力寻出了嗜灵宗余孽，为何最终，还是这般结局？”
“难道说，这就是不可逆的，命吗？”
迟煜沉默半晌，才淡声回应道：“朝朝，这不是命，是一场阴谋。”
“生在这人间，每个人都有自己想做的事，有欲望，必会有所牵扯，嗜灵宗一心想救出邪神，苦心蛰伏不知几何，会有这样一天，是在选择将翼瑾辰分而镇之之时，就已料想过。”
“莫要灰心，虽不一定事在人为，但只要初心不改，便能……”
他话还未说完，就被慕朝朝开口打断。
“师尊。”
她仰起脸，眸中水雾迷蒙，望向眼前那张如琢如磨的脸，一字一句地问道：“倘若生来便注定了结果，是不是所有的挣扎最后都只是一个笑话？”
“本以为预知未来，就能够改变，抓到了嗜灵宗之人又怎样，还不是陡然生变，一切又回到原点。”
“是不是如何努力，都无法挣脱命运的束缚，终究是镜花水月一场空，皆为过眼云烟，近在眼前，却永远抓不到。”
“我生来倔强又自傲，只要是我看上的，粉身碎骨也绝不会放手，觉得这个世界上，没有人可以拿捏我，除非我心甘情愿。”
“可是这一次我真的怕了，怕你还要走上那一条路，化成灰烬，魂飞魄散，我甚至连你的尸体都留不下。”
“尘世如风，一生飘零，若我重生归来，依旧无法与天争命，我不甘心。”
慕朝朝眸色猩红一片，声嘶力竭：“师尊，我不甘心啊！”
这是她第一次在迟煜面前，如此失态。
前世的她，即使身陷绝境也能一个人从深渊走出，变得有些偏执，狂傲不羁，无所畏惧，唯独不会脆弱。
而现在……
她整个人仿佛坠入魔怔，浑身在颤抖，不知是恨，还是惧。
迟煜静默地凝视着，无波无澜的眸中漾起巨浪，眼底划过一抹痛楚，转瞬即逝。
“朝朝……”
他伸手揽住了她的肩膀，将人紧紧拥在怀里，声线已然有些许沙哑：“别怕，你还有为师，这一次不会再让你一个人与命相搏，刀山火海，一起走。”
“师尊……”
慕朝朝的声音有些哽咽：“如果我让你放下这一切，与徒儿远离这尘世，你愿意吗？”
迟煜闻言，身体蓦地僵在原地。
垂眸，看向泪眼朦胧望过来的小姑娘，心中五味杂陈：“朝朝，你……”
“师尊不必说了，徒儿已经知晓答案。”
慕朝朝埋首在他怀中，轻轻摇头，泪水顺着小巧的下颚一滴滴落下，浸湿了他衣襟上的银色流云纹。
“徒儿怎会不知，师尊不会放苍生不顾？”
她伸手，环住了那精瘦的腰身，朱唇微启，声音很轻：“就像我对师尊，绝不会放手的心，既如此，不论生死，我们一起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