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太尉……”那个刚才还趾高气昂的蒲里衡见得如此情形脸色不禁有些发白。他将自己的人马散开,对百步外那个魔物呈半月阵展开,语气里多少有些迟疑,“只凭我们手中这些寻常的刀剑,伤得了这些东西么?”
“我不知道,我怎么会知道……”谢槐安苦笑了一下,用自己才能听到的声音自顾自第说道。他现在也是头疼,自己叛出桂清阁已有十六年,对这东西的了解也仅仅止步于衡山那一夜的惊鸿一瞥,以及后来从各个渠道搜集来的只言片语。可面对这妖魔般的虫草花,那些陈年秘辛里记录的东西又有多少还能适用?他除了能感觉到周遭躁动不安的魔力之外,同这些女真骑士也无甚区别。
可就在这整队铁浮屠都犹疑不前的时候,后队战马忽然发出不安的嘶鸣,谢槐安警觉地回过头去,正看见那萧楚依骑着座狼,从烟尘与光影构成的屏障中跃入——她是怎么办到的?
他还没来得及问些什么,那女孩的声音就响了起来,听上去如同风铃一样悦耳动听,让这一队已经压抑到极点的铁浮屠骑士心情为之一松。
“法阵、法阵——还是法阵。哪个鬼东西在这城里搞出这么多没用的法阵,以为是烙饼子吗!”萧楚依骑着狼,不住地抱怨着,直朝谢槐安而来。稍微注意便能看到她那身红色的衣裙边缘有了些焦灼的痕迹,手中的刀刃也全是黑血,明显也是与他们一样,一路冲杀过来。
“那宋人,在城墙上我便想问你,你要拿着虫草花的根做什么?真当那是什么宝贝,想献给你家皇帝好换自己下一世的富贵么?”她丝毫没有理会那些铁浮屠,反正兜鍪之下也看不见他们的表情。她的眼里只有谢槐安!
“这四周全是秘术大阵,他们女真甲士快一千战兵都被分割开,你又是怎么闯进来的。”谢槐安没有回答她的话,他警觉地带着马,绷紧全身的肌肉。哪怕这女孩一直以来都并没表现出太多威胁,可她既然能出现在这里,便已经是最不寻常的事情!
“又不是多么深奥的东西,就是数量多了点……”那萧家女孩被他这样一问,倒是一愣。随即似乎意识到了什么,狡黠一笑道——“该不会,你们皇城司没见过这东西吧?”
只是她的笑容并没有持续多久,那位清瘦的宋人军将似乎已经被这疯嚣的夜晚耗尽了耐心,面对这活跃得有些过分的契丹贵女,竟是连话都不待回答,直接动手。
“诶,你这宋人怎么跟女真蛮子学的,就知道动刀啊!”萧楚依甚至没有看清楚谢槐安是怎如何出刀的,只觉得眼前一花,自己便已被完完全全地制住。他那会燃起魔火的长刀抵在自己脖子上,冷冰冰的。而再看那只看起来威风凛凛的座狼更是胆小如鼠,被这个宋人军将浑身散溢的杀气给吓得夹起尾巴瑟瑟发抖,哪里还有点草原巨狼的威武样子。
“放开我!我说……我说!是萨满巫医一类的阵法,这附近到处都是!就是画的不怎么精细,有些干脆就是乱涂一气,所以我才能那么快地连着破了五个……”女孩也是非常识时务,眼见得自己差点引火烧身,被误会为幕后黑手,赶紧将自己之前藏着的秘密和盘脱出。
“——我知道你想问什么,可我确定入得城来的时候,这城里没有半点阵法的痕迹。我不确定,能一时间画出这么多秘术大阵的,到底是人……”她说着顿了顿,指了指百步开外那开始有节奏地舞动起来的虫草花,突然低沉下声音:“——还是那来自地底的邪佞。”
“撒合勒——”谢槐安发现了异样,那虫草花外露的根茎不知何时纠缠在一起,很快藤蔓似的根茎便同巨蟒一样在瓦砾、血肉之间冲天而起,向着这一队女真重骑横扫过来。当先的几骑铁浮屠竟悍勇地迎了上去,他们毫无意外地被连人带马打飞出去。那藤蔓时分时合,锐利入刀,又拥有可怖的怪力。其中三人被示威似地连人带马卷到半空中,也不管他们如何挣扎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