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云月脊背挺直,平静的说道,“绝谷谷主情无念前辈,既然来了,何不现身来饮一杯热茶呢?”
“你怎么知道是我?”
空灵缥缈的男声,从黑暗之中响起,时而在左时而在右,让人分不清他的身处之处。
江云月自问没本事勘破情无念的位置,索性闭上了眼,以免感官遭到更加严重的影响。
她老老实实的交代,“我曾与前辈您有一场缘分。”
只不过是前世的。
情无念冷哼,“听你跟人说,你说我徒弟。
可我这个做师父的人,却不记得何时教过你这个徒弟。”
脚步声由远及近,江云月缓缓睁开眼,目光落在从黑暗中走出的男人身上。
从她借了情无念招牌,江云月就知道会有这样一天。
绝谷谷主情无念,行事诡谲,行走江湖素来以心狠手辣且丝毫不近人情而著称。
他可以行那等残暴恶事,但是绝对不会允许旁人随意借他之名行事。
情无念本人,跟他那个非常风流潇洒的名字,丁点不相符。
他是个古朴板正的男子,算起来模样跟江镇北是一挂的,微凉陌生的目光同样也在打量江云月。
他的声音恢复了正常,不再空灵虚无,
只是越发的冷冽。
“原本我是来准备‘清理门户’的,但是我发现你确实非常了解我。
来,告诉我,镇国将军府的六姑娘,你是何时跟我有了的师徒缘分。”
明明是再平静淡然不过的语气,江云月却止不住的浑身轻颤了起来。
熟悉情无念的她,知道这是情无念要杀人之前的反应。
冰冷的空气被江云月吸进了胸膛,再缓缓吐出了一口滚烫的热气。
她抬起眼眸,答非所问,“我给您跳支舞吧。”
要说江云月在二夫人手底下讨生活,五年来唯一学到的本领,就是跳舞。
前世里,她成为皇后的第二个月,京中突发了时疫,她染了病独自在冷宫等死。
当时也是这样的冬日,江云月心中难过,便即兴踏雪而舞。
情无念便是那时突然出现,同她说,今后都不许跳舞,以此为代价,可以救她一命,并传给她气针绝技。
江云月大喜过望,忙不迭的答应了。
她也确实从那之后再没跳过。
江云月不等情无念的回答,缓缓的抬起手臂。
重生一次,跨过了一整个生死,她重新跳起了前世的那只舞。
她不想死。
更不想憋屈的被情无念误杀
了。
前世情无念会被她的舞打动,今世应该也会!
江云月摈弃了杂念,让自己回忆起当初跳舞时候的心情,一开始显得僵硬的舞姿变得流畅了起来。
大概江云月的心情一直都是苦闷且无人倾诉的,她的舞也一点都不喜庆,更像一团冷白的火。
仿佛燃烧在坟头的灵火,即便夏日都能让人觉得寒冷孤寂。
如今在纷纷扬扬雪粉中,脚下踩着的也是一片苍白,如同送葬时那漫天飞舞的白纸钱,江云月就是那漫无目的游荡的孤魂野鬼,好似下一秒要随风而逝。
一舞终了,江云月轻喘着气,努力放缓了自己的呼吸,生怕因为吸气声音太大而惹怒了情无念。
对旁的人,江云月都有起码八成的把握,最少也能估摸到对方心思或者有什么念头。
可是只有师父情无念,那是真正的情绪莫测,江云月看不透他,更是无法猜到他下一步的动向。
情无念好半晌才像是回过神来,目光落在江云月面上,神情越发深沉。
江云月侧着脸,露出了怀念的神色,“曾经您问过我,信不信命。
我说信。
我相信很多事情,都是冥冥中早就注定好的。
但是师父您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