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云月一直以为父兄在京城中是没有安插眼线的,否则怎么会连她在府内五年吃苦,都丝毫不知晓呢。
内心转着这些消息,江云月面上不动声色,她摇头,“不是我杀的。”
迎着江裕昌的目光,她坦荡的解释,“魏谷好女色,强占了很多良家妇女。
我刚好知晓某个被他抢了妻子的苦主,并且将他的行踪告知。
他之死,并非我所为。”
江裕昌表情一言难尽,“这跟你亲手杀的有何区别?”
“魏谷明明是被他自己为恶埋下的祸根所杀,怎么能是我杀的呢?”江云月讶然的反驳。
江裕昌无话可说。
他脸色明显缓和了不少,试探的伸手,见江云月没有反对,就摸了摸她的脑袋。
跟撸狗似的。
江云月晓得这是父兄最喜欢的表达亲近的方式,忍耐着被揉了半天才避开,小声抱怨道,“我的发型都乱了。”
江裕昌神情莫测,“妹妹,这么些年,你一个人在府里,可恨过?”
江云月垂了眼,再抬起来时候,已经把情绪都很好的掩饰掉了。
“我若是说不恨,想必大哥也是不会相信的。
我只能说,以心换心。
妹妹不是不知好歹的人,旁
人怎么对我,我便怎么还给他们。”
江裕昌什么都没说,只是点点头。
到了将军府,他先跳下马车,向江云月伸出手来。
江云月以为他要扶自己,便也把手伸过去,没想到江裕昌竟然手抄腋下,把江云月抱了下来。
那种抱两三岁稚童的手法。
江云月,“……”
江裕昌还问,“要拉大哥的手吗?”
江云月头痛的扶额,她大哥白长了这么高的个子,看起来也是挺聪明的一人,怎么情商如此之低。
她委婉的说,“大哥,妹妹已经及笄了。”
江裕昌愣了下,“也是,是该有男女之别了。”
旋即他又觉得不对劲了,“那你还跟穆王殿下凑一起?”
“我跟皇叔定亲了。”江云月疑惑的追问,“大哥你怎么知道我同皇叔独处了?”
“又没成亲!”江裕昌就当没听到后一句问题。
不知道为何他的反应有点大,碍着将军府门口不是说话的地方,江裕昌忍着了,拉着江云月先进府。
将军府跟江裕昌记忆里,有了非常大的变化。
本来疾走要去正厅,不由的也慢慢放缓了脚步。
江云月听到江裕昌动了动嘴皮子,很轻的声音说,“太过奢
靡。”
她心中不由讥笑,可不就是极尽奢靡吗?
二房一家,用的江镇北的功绩,花的她母亲的嫁妆钱,把将军府打扮的金碧辉煌。
视作门脸的正门到厅堂部分,一草一木都是珍品,雕栏画柱精美异常,上面还以金粉绘制,便是冬日里都看不到半分萧条。
绕过影壁墙,那一处两米高的奇石,乃是浑然天成的一整块。
为了将这巨大的奇石运进府,还不惜砸掉了一处外墙。
更不要提这块南地的奇石,跋山涉水运过来,有多么的耗费人力物力。
在这个家里当家做主的江正严,很难不膨胀。
江云月以前很不明白,明明二房吃用靠的全是自己家,为何还要对她如此不好?
后来她终于想明白了,蛀虫未必不知道自己是靠谁才有荣华富贵的。
人情有时候很奇怪,欠一分是恩,欠十分便是仇了。
正因为清楚的知道这些富贵都是靠着旁人而来的。
而江云月的存在,又会时刻的提醒着二房他不过是靠着大房吸血的卑劣蛀虫而已。
不愿意失去现在,又不愿意承认自己的无能,才会把戾气跟不满尽数发泄在了无人可依的江云月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