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院儿灶房里边,老人烧完了两碗地瓜汤盛了出来不多不少,把碗筷放到了角落的小桌子上面又搬了两个小板凳,就回了大锅旁边,家中倒是不缺葫芦,舀了缸中的水见着了自己的倒影水波,可别想着赋诗一首,不过自个儿要是再年轻上个六七十岁,倒是不妨洗把脸再多看一会也不碍事。盖上缸盖子,把水倒进柴火棒子烧红了的锅里,凉水沸腾吱呀作响。再往后手中拿了炊帚,刷洗了锅中的泔水汤渣,切了白菜削了土豆,后在正门口取下来了一直晾晒着的一条腊肉,两条鱼干腊肉一并取了下来,两条鱼又挂了上去,今后几天望着潮气重,还是搁放在门外不怕长了黑发,再让猫鼠夜晚悄悄摸过,给糟蹋了自个儿的心头肉。
腊肉拎着拿进屋来摸了摸,趁着门外乌云倒还有些亮光,见着了手上也没有烙下个灰尘印子,不过一想到了还在家中看家的小满枝,自己也就不再好糊弄自己然后再连带上个孩子了。琢磨着还是得洗一洗的,洗过了以后往后也就都干净了。这猪肉从小到大,再到了杀了搁在外面,时间一久也怕是就算是了,那天上的仙液琼浆,珍馐美馔,各个盘中的龙肝凤脑,聚花果,集八方珍宝,仙丹金丸银丹,七返丹,九转丹,百卉奇葩。
那也是拿不住,久则生变。
这腊肉放在了锅里加上凉水,赶走了一直趴在一起蜷缩在灶膛边上的两只小苗猪,又往里面添了些柴火,好让灶火烧得更旺一些,老人自己也好拿着刀捻着布,刮干净了,再擦干净喽。免得今个儿小丫头坐在屋里吃完了饭菜过后,万一再有个好歹闪失,那也可就冤枉人祸了。
砧板上面切好了擦洗干净的腊肉,往锅里擓了一勺早早炼好的猪油,再放上葱姜蒜辣椒煸炒,加点粗盐留些底味,又放了刚刚洗切好的土豆白菜一起炖煮,倒也满屋飘香。
锅里上边,盖上了锅盖,老人手里拿了板凳放在了刚才那两只家养的小小苗猪,香甜打盹儿瞌睡的地方,向锅炉里面添着柴火,火光荧荧落照。
屋前屋后,满枝还在家里填平了大大小小的坑洼土地,只是依旧仍不放心,就又把小宝贝袋子,怀揣进了自己身上跟着奶奶提前交代的、但却没能交到许渭轻手上的锦囊放在了一起。家里无人又等着老许迟迟不归,这也不恼火心里明白着呢,老许这是借着要出去办事儿的功夫,再拐回来跟奶奶报平安去了。
满枝小人般的倒是都把地面,压了个结实连蹦带跳,头发还是被许渭轻之前梳理过的,也不至于狂纷乱舞样的架势,怀里收拾妥当了,天大的家当,看看这屋里也没有再需要自己帮忙打扫的了,可就是不知道住在自己身后的姜爷爷都这么久了,咋个还不叫自己过去帮忙呀?该不会是这下雨天的偷偷趁着街上没人,进到别人家园儿里拔菜去了,害怕叫上了自己给人听了出、拖累后腿?
小姑娘如今坐在了门口的小板凳上,有些想念老许早早回家,也有些担心身后老人不要跟着街上的坏人一样,做了错事,自己还小若真到了那时又该怎么办呢?做个证人,喊冤的机会都没有。
地上烟雨蒙蒙,有只蝴蝶乱入人家,满枝伸手去接,蝴蝶却是飞停在了头顶,微微轻摇脑袋,蝶儿轻轻扇动翅膀,却是怎得不愿离去。
春雨断桥人不渡,夕阳挂,两岸芦花似秋色满江。蝴蝶纷纷,离开了满枝的头顶,徘徊一阵,飘忽离了家。
微雨过,蝶儿斜。
宸满枝似突然不知自己怎么了,胸口有些伤心,坐起身来是想要再多追出两步,只是跨出门框之前的那只,雪白蝴蝶,消失没了踪迹,不知是与不是,去了邻家。
燕啼花落,了记前生。
满枝跨出门来没见得蝴蝶的踪影,有些惘然就又转回了身进了屋里,之前老人临走之前放在家中的那把油纸伞,眼下依旧斜靠在门板上面,伞身已无潸潸流露。
“丫头啊!我这边饭菜做好啦,过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