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县主知道了,会不会……会不会讨厌她……她不是故意的,不好讨厌她好不好……
阮翊脑袋一空,一切意识化白,往前了几步,又猛地回神,心中花开花谢,起起落落落,满地枯萎的花瓣。
他又胆怯又惊慌地后退了几步,侧过身背过手,不愿意接那簪子。嗓子干涩,艰难出声,“为什么啊?”
明明,明明她已经接了啊?
是不是他做的不够好?
是不是他刚刚说错了话?
他嘴唇微动,却见那姑娘将簪子放在地上,不再言语,转身离去。
阮翊紧抿着唇,眼中含泪,忐忑、委屈、失落、难过,如浪潮般一下一下地冲击他心中长出的,已经茂盛了的桃花树,冲得树歪花叶落,枝断老根起。
刚走出去的姑娘就见一只白猫轻盈地跃到了她身旁,步子优雅地走到她面前。
“奶块?”
姑娘显然是认识这只猫。
她一惊,心中陡然升起一阵恐慌,又紧张得拧起了帕子。
奶块回头看了她一眼,又转身朝右边走去。
那姑娘连忙跟上。
没看到后面追出来的阮翊也往她离开的方向来了。
东郊这片地好歹也办了十几年的游会了,囊括了各种娱乐场地。很多地方为了方便,都在路边建了亭子给人歇脚,春日时还有人会来这边踏青呢。
为了避免被人发现,木以特意选了比较偏的亭子。
那姑娘过来时,正看到木以身着一袭蓝白劲服,倚在美人靠上,闭目养神。
仲夏的暖阳将她温和的面庞映出光晕,明亮而温柔,给她的淡雅增添了几分妩媚。
曦光在睫羽上频频闪动,如浓墨浸染般的长睫覆荫在下眼睑上,漾着摄魂的暗影。
忽如黑蝶振翅而飞,随着眼睑的启合微微眨动,清亮的眸子水光潋滟,向她看来。略微刺目的阳光又让她轻轻敛眸。
没有想象中的震怒,甚至还面带微笑。
眼中依旧如上次离别那般,隐含温柔与笑意。
奶块一下跳到了木以身上,喵喵喵的叫个不停,诉说着这两人的种种事迹。
“县主。”不由分说,姑娘跪了下来。
“你这是做什么?”木以眉头轻蹙,把她拉了起来。
“对不起。”她低声道。
“道什么歉?起来,坐好。”木以厉声道。
大抵是看出木以有些不快,她这才起身坐在一旁。
“在一起了?”木以毫不委婉,直奔主题。
“……没有。是奴的错,奴事先并不知晓他是您的兄长。”姑娘垂头,音色含凄,怪叫人心疼。
木以捏着奶块的肉爪爪,语气平平:“也就是说,他如果不是我哥,你就跟他在一起了。”
“没有,没有,奴绝对没有此想法!”她急着辩解,又准备下跪。
“你那动不动就下跪的毛病能不能改改,天天奴来奴去的,你哥在家也让你做下人伺候?他没让你改口?”木以真是怒了。
她这个暴脾气。
“奴……我,没有,哥哥待我很好。”她讪讪地坐了回去,有些拘谨。
她不是有意的,她只是习惯了在这些金尊玉贵的人面前放低姿态。更何况,眼前还是她的救命恩人。
“你在意的,到底是什么呢?”木以与她四目相对,轻启唇:“是身份、性别、世俗,还是你从始至终不过是在编织一张名为谎言的大网,等待他自投罗网后却又抽身而去,看他痛苦挣扎,最后消沉至奄奄一息,遗憾离世。”
“我没有!我,我只是……”她的急切像是被切断了,说不出个所以然。
倏地卑从心来,语气中带着不自知的试探与窃喜:“您,不反对吗?”
木以笑了笑,“我不会反对这世间一切真心相爱的是非同种。”
姑娘苦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