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老夫人难得留在了府里过夜,两位老姐妹说什么都要在一个屋里聊私话。
莫老夫人觉得这屋里的香甚是好闻,便问了下她的老姐姐。
“是鸣山寺无华大师给的,说是黑水特有的幽颐香,对身体好,我觉着挺好,便一直用着。”
“哟?无华大师?听说他算姻缘特别准,上次我带溪儿去的时候,寺里的禅师说无华大师云游去了,也没见着。”
说着她又想起了什么。
“对了我跟你说,溪儿好像和那个远安侯世子看对眼了。”
“远安侯世子?”阮老夫人疑惑。
“就是那个姐妹共侍一夫的丹饺巷韩府。”
莫老夫人这么一说,阮老夫人立刻知道了。
她们年轻时,那件事可是名震昭都。
毕竟两个高门嫡女,同母同父的姐妹,居然会一同下嫁给当时只是九品校尉的远安侯。
双姝双妻啊,当时有多少男人羡慕,就有多少女子唾弃,都以为这俩姐妹被下了蛊了。后来外边整整议论了大半年才稍微停歇,如今几十年过去,双姝只余一人,知道此事的人不是上了年纪,就是已经大去。
“她孙儿啊?”
“后头那个的孙儿。现在活着的是前头那个,好像上次我去鸣山寺的时候见过她,不过离得远,加之当时心里急着阿以的安危,便没招呼。”
“家世倒也勉强,那小子品性如何?”
虽说是个侯府世子,但侯府也是分等级的,像远安侯,只能算是末流,甚至比阮府都要不堪。至少阮府还有体面,而远安侯府除了爵位外,什么都没有,配莫溪和纯属高攀。
莫老夫人回想着,“样貌倒是不错,但我觉着配不上溪儿。”
阮老夫人失笑,“是是是,唯有天上的仙人,方可与溪儿匹之。”
莫老夫人觉得甚是有道理,“姐姐说的是。但凡那些人有阿以那般懂得体贴人,溪儿早嫁出去了。溪儿这个小崽子,顽皮捣蛋,琴棋书画样样不精,六艺女红也是勉勉强强,就,绣花枕头一个,你说谁家能娶这么个主母?还不如找个入赘的,这样在家里还有我给她撑腰。”
阮老夫人呵呵两声:“那你可有注意到,我的那个大孙儿,看溪儿的眼神?”
木以一回到院子,就感到了不对劲。
满院的兰花都开了,不论是哪个季节的。
整个院子静悄悄的,弥漫着兰花的芳香。
她放轻步子,环顾四周。小厮丫鬟不见踪影也就罢了,守在院子附近的暗卫也没了气息。
被干掉了?
屋内灯火亮堂,木以谨慎地推门进去,一个黑袍人正抱着盆兰花倚坐在榻上。
旁边白烟正从陶瓷丹青冰裂纹香炉里袅袅飘悬,空气中正弥漫着一种陌生又熟悉的香味。
有点像树木的清香,又带着点苦味,初闻清新,久闻酸苦。
与在阮老夫人房中闻到的味道很相似。
她脸上神情逐渐变淡,双眸也染上了黑暗的阴冷,危险的盯着面前的人。
深如墨的黑袍将他的身姿完全包裹,纯黑的面具神秘而肃穆,整个人慵懒又从容,好似是在自己房中一般。
“你回来啦。”他的声音带着点愉悦。木以甚至都能想到面具下嘴角弯起的弧度。
不过……
“鞋都没脱你也敢踩老子的榻?”木以咬牙切齿。
那鞋底带着什么玩意谁知道,这么脏也好意思踩上去?!
话语起落间,木以乍然抬手,一个单筒袖箭被她握在手中,随着她指尖将开关拨下,一只无羽的短箭在低微的破风响中朝黑袍人打去。
紧接着她脚步轻盈如踏风,转瞬间就来到黑袍人面前。
袖箭上多了一支三棱箭,被当做短剑一般朝他刺去。
黑袍人却轻轻一躺躲过了射来的短箭,修长的手指抓住榻底翻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