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在林中前行的温韶抬眸，她可不相信季筱会去城镇。
如果城镇变天的话，或许她还能相信。
意识逐渐清明，转眼就看见顾栩目不转睛的凝视着自己。
他眼尾下垂，内双的眼眸，整体就是乖巧的长相，现在更是多了些道不明的韵味。
这些年的伪装，让他现在看起来就是个无害的少年，亦或者不会让人看出这乖巧的皮囊下有着多么令人惧怕的灵魂。
感到一丝不对劲，季筱蓦然发现对方的手轻柔的抚在自己头上，仿佛自己才是那个需要照顾的孩子。
她连忙把顾栩的手从头顶拿下来坐直身子，正要开口询问手却被反握住。
顿时到了嘴边的话被咽了回去，她惊诧的低眸，视线落在两人交缠的手上。
“老师睡好了吗？”
“嗯...”
忽而顾栩浅笑开，看得季筱有些出神，他温顺乖巧的时候，总是无法让她将眼前的人和病态的他联系在一起。
他身上没有杀手的冷冽气息，无论怎么看，都只是个孩子。
快要入冬的季节，秋天的风已经带上了些许凉意，但是看到顾栩的笑容，就好像被和煦的阳光照在身上，周身都是温暖的。
即将到来的十月二十号，是顾栩的生日，但是季筱清楚，这并不是他真实的生日。
他来到城堡之前是什么身份季筱不知道，小说里只是描述了他是个孤儿，被老巫婆领到城堡的那天，就是他的新生日。
好巧不巧，这个时间正是他真正生日的两倍。
知道五月十号这个日子还是后来林宛星为了给顾栩找解药，在城堡翻阅登记册时无意间发现的。
思绪飘远，顾栩忽然凑近，用那双透着光亮的清澈眸子注视着她，“老师，明天...”
回过神对着顾栩弯唇一笑，习惯性的伸手摸了摸他的发丝，“小九想怎么过？”
他贪恋般歪头蹭了蹭季筱的手心，唇畔的笑意染着美好，“以前，老师会陪九儿一整天...”
季筱的手蓦然顿在空中，那所谓的一整天，无非就是对他身体上以及精神上的折磨。
顾栩见她呆愣住，忽然转头，在她的手心上落下一吻。
！！！
异样的感觉令季筱惊慌失措的收回手，呼吸顿时乱了。
另一只手想要抽离却被对方握紧，顾栩黯然垂眸，“老师，已经不会像之前那般喜欢九儿了吗？”
季筱突然有些难以理解，现在的顾栩为什么会把那些事情当作是——喜欢？
她摇头否认，抓紧顾栩的手，他的理念不应该继续扭曲下去，“小九，你听老师说，那个不是喜欢，真正上的喜欢是精神上彼此相爱，契合。”
“你一直都是憎恨我的...不是吗？”
只想着要和他讲清楚，但却忘记话语的斟酌。
顾栩诧异的松开手，看向季筱的眼神陡然间变了，眼眸中染上严肃，低沉的气压让季筱的话也戛然而止。
“老师，你会变，九儿也会。”
季筱震惊站起身，呼吸开始变得恐慌，现在自己开始琢磨不透顾栩的想法了。
唯一能确定的就是他的执念已然生根，想要彻底拔除太难了。
林宛星都做不到的事情，自己就更不可能做到了。
从某种程度上来说，顾栩身上被烙下了不复存在的火印，那是他永生都无法摆脱的牢笼。
小说对顾栩的介绍很简单，那就是蛇蝎美人养出来的杀手。
“老师在惊讶什么？”
“九儿以后，一定能成为像老师这样的人，这不是老师曾经，寄予九儿最高的期望吗。”
季筱不想和顾栩继续这个话题，她怕自己再深入的了解之后，会付出自己最真挚的感情。
顾栩就算是恶人，他的经历也应该得到同情，温暖和救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