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仙郑重地点了点头。
寇占星的眉头也逐渐地凝重了起来,几次张嘴之后,又有些不知道该说什么。其实械人他见得多了,也见鬼不怪,但眼下这情况却让他略显焦灼。
“现在京城里混乱,寻常百姓都救治不过来了,再混杂一些械人进来……”其中难办可想而知,寇占星则又有另外一层担忧,“如果,这些械人其中有叛王的人,就更加不妙了。”
李仙也吃惊地看着寇占星,而后又回头低垂而下,小声地说:“却没想到,你能想到这一层。”这人,倒是与一般市井小民不大一样。
寇占星旋起一只脚,又抬起另一只,和李仙同个方向而坐,粗枝大叶,根本没有注意到李仙的情绪微动。
“你又是怎么发现那人……”寇占星的话说到一半的时候,后知后觉,忽然圆瞠双目又将嘴大大地张开,一只手指着李仙,一只手摸向自己的颈部后侧,“原来是这样。”
这家伙,是个动手党啊,也不怕姑娘家的名声不好,寇占星都把她当变态客了都!
李仙意会,即便寇占星不说,李仙也抿着唇一副坏笑的模样,冲他点头,示意他猜对了。但笑着笑着,李仙脸上的笑容也停了下来,陷入另一种莫名的恐惧当中。
在这种莫名的恐惧中,李仙像是在极力地克制住自己的情绪,然后才预期平稳地开口,“在我很小的时候,我很少与我爹见面,身边都是下人在照顾我。”
“居然还是个富家小姐!”寇占星忽然有种不想说话的感觉。
然而,李仙却双手仍旧死死地捧着手里的那个空碗,两只手不断地扣着那个碗的边缘,内心的焦灼此刻难以掩饰,寇占星的腹诽也随着她的焦灼动作而停止了下来。
“然后呢?”寇占星问。
“然后,有一天,我的风筝断了……”
那一天,花期如她,绚烂如她,在春正好的时光中与其他人家的女儿一样,酷爱春日,喜欢放鸢,她拉起了好大的一只蝴蝶鸢,飞在半空中。
欢声笑语,好不快活。
可放着放着,那手上的线就断了,李仙只好照着记忆中的方向寻去,却在一处厢房里,看到平时熟悉的下人在那里偷懒。
正确来说,不是偷懒……
李仙躲在门外看着和平时不一样的下人在房间里,他们对着的房间的镜子,扒开了自己的前襟衣衫,然后……
然后李仙看到他们又将手指划开自己的前胸皮肤,往两边一撕……透过那面镜子,这些扒开了皮囊,里面只剩下运转的钢铁零件的“人”,忽然对着镜子朝她扯开了嘴,一笑!
“那个场景,我直到现在做梦都会被吓醒。”
李仙说到此处的时候,不堪地闭上了眼睛,手死死地扣住碗口的边缘,低着头在那微微地颤抖。
“后来,我发现还有其他的人,也是这样,它们根本就不是人,但是……却没有人发现它们不对劲,它们就参杂在我们中间。”
寇占星看着她低垂着头微微颤抖的模样,忽然有种不忍的感觉,他想开口安慰她,说没事的。但是又没法在她当时年少的心灵处做任何抚慰。
“后来,我发现这些人有个特点,那就是它们的脖子后面,你巧按一下会有一道凹陷进去的感觉。”说着,李仙略微不好意思,抬起苍白的脸冲着寇占星一笑,“对不起啊,让你误会了。”
所以,她当时是真的在查看寇占星是不是械人,而不是吃他豆腐。寇占星心里彻底宽慰了下来,但不知道怎么的,略微有那么点失望。
“没事,我……我皮厚,不怕。”寇占星忽然有些咋舌,这都说的什么跟什么。
“没事的,我能控制得很好,我不会害怕的,上阳京畿里还有那么多真正的人,他们需要我。”李仙眨了眨眼,将眼里的泪花给眨干,然后冲着寇占星抿唇一笑。
那白净的脸上那摸墨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