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你知道宣姬在此?”
云仆一挑眉,呵呵轻笑,“我不知,宣姬此人城府较为深沉,她也尤其了解我,所以我也不确定她是否会将这点也计算在内,只好在此守株待兔了。”
说罢,云仆转头,朝着身后另外一边看去,仿佛有所寄托。“但陛下觉得,宣姬当年是想重回龙脉里的,所以,陛下还在祭祀台那边。”
玄机虽说料到了上阳京畿来的人,必定有几分的把握,但云仆的话似乎透露着更多信息,玄机不禁再度问道:“你们到底,是怎么回事?你是知道宣姬会藏身在哪里,为什么还非得等到这一刻?”
“我不断地去演练宣姬这个人,最后得出两个结果,”云仆也不吝啬,玄机问什么,他能答得便倾尽所能,“宣姬心死如灰,想来不如归去,所以她当年会重新回到不荒山。既然归去了,她最想回的应该是龙脉,回到那个实验室里。”
云仆说着,又轻轻地摇着头,“可地底下亿万年的绝望等待,比死还难受,宣姬真能舍得好不容易的复活?没出那个实验室,她就只是一个试验品,但一出那个实验室,改天换地,她在这里有更大的天地可施展,如何舍得?”
“如此想着,宣姬能躲藏的地方就是红崖了,这里是她一手创造的,大世界!所以,我和陛下分头守着,看最后是云仆赢了,还是陛下赢了。”
他们居然,拿这当儿戏。
玄机也陷入了沉思当中,她从醒来之后,这里所面对的都是这个朝代的人,就连机械他们都称之为邪。
可从云仆的嘴里,玄机感觉不到这一点,她更加觉得云仆和她是同一种人,不是后来宣姬创造出来的械人,而是一起从现代沉睡到现在醒来的械人。
“你是谁,你说的话,我凭什么信?”玄机对云仆的话不置可否,却冷冷地质问了他一遍。
云仆仍旧摇着头,“云仆从不说假话。”
又来。
玄机露出一许不耐的神色来。
接下来,是云仆开始问玄机了,“小玄机啊,你为何到此地来?不找龙脉了吗?”
看向西边,月影犹在,光华更胜前。
云仆言语中难掩失望之色,“今夜月色清辉,再有一个多时辰就该天亮了,看样子不会变红了。”
“龙脉在哪里,与我无关。”玄机握着取鳞,转身牵起了身后老白,怕它乱走迷了路,于是弯下身将缰绳给系在旁的大石上。
缰绳系好,玄机仍旧半弯着身,微微侧首过来,竖起的墨发有一缕覆过她的容颜,只余冷冷颜色,声音也更沉了下来,“我的指令,从来都是寻找宣姬,而非龙脉。”
云仆闻言,仿佛找到了知音,很是开心,“难得你也与云仆一样,觉得宣姬应该是把自己藏在红崖。”
“谁和你一样。”玄机轻拍双手,然后带着银枪下了悬崖。
悬崖下面一片山石土木堆积。
当初围楼木塔,夜间灯笼一盏连着一盏的辉煌景象再不复,鳞次栉比也早成了废墟。再往后去,被熔浆灌满的红崖世界,已经浇筑如铁,硬得拿刀斧在上面劈砍,都未必能砍得出裂痕来。
就此番模样,玄机对此地何其的熟悉,如何……能藏身。
宣姬到底会藏在哪里?
上头,云仆似乎也猜到玄机下来会面临怎样的境地,于是他在上头呼喊,“老夫也在想,如若我是宣姬,如若红崖这般模样,我还能藏在哪里?”
风顺着红崖里硬化了的路面走去,周围的狼藉与固若金汤,让玄机不禁止步于此,再往前也无益。
“如果,我是宣姬,我会藏在哪里?”玄机喃喃地说着,但说着的同时,一阵风吹来止住了玄机的话,玄机顿了一顿之后,忽然又凝住了,话锋一转,“如果我是宣姬,我会怎样藏好自己?”
怎样藏,才让李瑶之找不到自己,怎样藏,才能让玄机找到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