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风吹过,撩起周边的黄沙,趁着朝阳从地平线上蒙蒙升起,不荒山周边历经了一夜的冷霜逐渐的散去。
在这里站了一夜,玄机头上的发带不知道什么时候散了下去,风吹起她的长发,她回过头隔着发丝间隙看去,霍青鱼正骑着马赶了回来。
霍青鱼策马接近玄机的时候,他整个人朝着边上斜身一纵,滚落马下的时候,身上的血迹和沙尘沾在一起,黏腻又难受。
玄机回过头看着霍青鱼,身上和脸上带伤,衣衫破碎,很显然是血战过一场了。
霍青鱼撑着身子站了起来,拉住玄机的手,转身就往自己来时骑的马走去,“走,不要再待在这个鬼地方了,我们离开,去上阳京畿,我说过会带你去的……”
玄机讷讷的看着霍青鱼,仍旧一动不动。
风沙与血迹从他额头上蜿蜒下来,一道深红的血迹拉开了斑驳的一道血色条痕,玄机隐隐觉得心疼。她伸出手来,用掌心去替他将这血迹抹干,问:“为什么要走?”
“这里不属于我,这里会埋葬你。”霍青鱼的眼神从来没有像这一刻这么明亮和笃定,“他们想要我死在这里,我偏不,偏不!”
他说着,径自一人先登上马镫,而后也没有给玄机半分犹豫的机会,从未有像这一刻这么霸道与坚决,从未有像现在这一刻这样,他如此的想离开这里。
身后,不荒山的山脚下有烟尘飞起,那是霍青鱼身后的追兵赶至。滚滚烟尘卷着黄沙,从四面八方赶来,以他们这里为中心一点点的围绕起来。
霍青鱼深吸了一口气,牵起玄机的手放在自己的腰间,压住,让她从身后紧紧的抱住他。
玄机一边脸贴在霍青鱼的背上,这如同火热一般的钢铁的背,男儿的血性在这一刻奔涌。玄机竟是如此真实的感受到他的愤怒,他的心跳,以及……
从他低沉的喉咙间说出的一句话,通过身体的介质,以一种暗沉而又有力清晰的感觉,自骨缝与身体传到她耳朵中去。
“我不会,让你落在他们手里的!”
哦,原来那些人,是来抓自己的!
玄机回首看去,看了眼身后那乌压压追来的一群人。
可也只来得及看上一眼,霍青鱼便重踢马肚,策马朝前,穿破黄沙而去。
马蹄疾疾,颠簸得马上的一双人儿几度要被摔下马背。
幸而是霍青鱼的骑术好,一手紧拽着缰绳,一手护着身后的玄机,手心死死的拽着玄机的。
不肯让她掉了。
在这一刻,玄机看着他握住自己的手,她内心深处流过一股温热,也在心疼着这个男人一路风霜,被困在这么一个荒凉贫瘠的地方。
看前面,骏马正冲向东方的日头,晨曦带着昨夜荒山上的寒露一同的沾染在他们两人的身上,再这么跑下去,就要离开不荒山的地界了。
玄机紧紧的握住前方策马男人的腰带,带着一丝紧张,她忍不住开口担忧,“再跑下去,就离开不荒山了。”
玄机不开口倒还罢了!
玄机一开口,策马的霍青鱼似乎更加心血奔腾了起来,带着愤然与悲慨,声嘶力竭的吼,“我便是要离开这里,凭什么我不能,凭什么我就得一辈子守着不荒山,守着这个鬼地方?”
说话的同时,马蹄越发飞远。
随着马蹄声喧,颠簸着哒哒的声音如同漩涡一般飞鸣入耳,玄机双手紧紧的环抱着他的腰身,紧紧的环着,直到……
一滴,两滴,三滴。
前面有鲜红的血滴落下来,落在玄机的手背上,那湿热黏糊的感觉,玄机很快嗅到了血腥的味道。
她缩回了一只手,讷讷的看着白皙的手背上滴落的血迹,映在她的瞳孔之中,心惊胆战,她忽然急喘着开口,“停下来,你停下来!”
玄机的呼唤声叫不停霍青鱼策马的脚步,她不知道为什么,他是否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