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知远很快煮好红薯粥,又煎了一个黄灿灿的鸡蛋,这是女儿最后一顿,他把仅剩下的油都用了。
断头饭,总要好一点吧!
做好简单的饭,他失神走到一边,剩下的交给其他三人。
温熙白把红薯粥分成五份,属于沈麓的那一碗红薯块特别多,做完事,他心率跳得异常快。
沈枫彦拿出新鲜的断肠草递了过去,“把汁水挤进粥里。”
温熙白咽咽口水,拿过断肠草,揉成一团,用力挤出好几滴绿油油的汁水,生怕少了毒性不够,他使出吃奶劲挤着。
挤完以后,他顾虑道:“大哥,要不要放一点叶子进去?万一、万一毒不死她怎么办?”
他总感觉那女的命很硬。
沈枫彦犹豫片刻,“不用放叶子,太显眼了,露馅就不好,去把她叫进来用饭。”
温熙白把乱七八糟的断肠草丢进灶火里,洗净手后杵着拐杖出了厨房,扫视一圈院子才看到坐在门槛上的清冷身影。
明明人还是那个人,可他总感觉这后背像劲松般挺直,充满正义之色。
似察觉到他的端量,沈麓回过头来,鬓角碎发凌乱中透着不经意的慵懒。
“有事?”
温熙白垂下眼帘,羽睫颤了颤,有几分可怜。“妻、妻主,饭、饭做好了。”
干枯起毛的拐杖被他不安握紧,另一只垂在腿侧的手揪住青藏衣裳,形成一道道不规律褶皱。
沈麓起身拍拍臀部,朝厨房走去。
温熙白匆匆让了让,那举动,怕触霉头,又怕挨打。
在经过他身边时,沈麓脚步一止,偏眸看向小少年,只见他握着拐杖的手越发紧,手背筋都凸起,与莹白无瑕疵的皮肤形成极致反差。
逡巡一圈他脸上的青痕、紫红斑驳淤血,她心中浅叹。
是个可怜的娃!
“以后直接叫我名字吧。”
将来她是要把人送回去,两人没有夫妻之实,就一纸婚约,而且他是被骗签下,不该受一张纸束缚住命运。
温熙白一惊,猛然抬起头,黝黑的眸里写满讶异,有点像傻乎乎的初生小麋鹿。
是个傻孩子。
沈麓得出结论,踏进厨房。
温熙白站在原地没有动,疑点重重。
这人好像变得不太一样。
又想到两人初次见面,那人的温润嘴脸样,他甩甩脑袋。
装的,一定又是装的,这次可不能再被她骗了!
厨房里。
一家子难得和平地坐在一张桌子上。
沈麓看着碗里的食物,红薯块里掺杂几粒可怜白米,又看看了其他人碗里,皆是汤多红薯块少,就只有她这一碗比较“富裕”。
而配菜则是刻意放在她跟前,煎得黄灿能看到一点油水的鸡蛋。
她感觉走向富裕这条路得缓缓,当务之急是先把肚子填饱,这鸡蛋,怕是整个沈家小院最值钱的东西。
沈麓没有动筷,其他人不敢轻举乱动,坐在她身侧的温熙白生怕她不满这一顿吃食而发疯,早早就瞄准逃生路线。
上一回就是不满意吃红薯粥,沈麓把碗扣在他脑袋上,幸好那粥不烫。
沈枫彦睥了眼沉默的沈麓,以为她是不满这顿吃食,不由得讥讽。
“这是家里最后的食物,这次你可别又打翻,隔壁刘家的饭你也别想再去蹭,你不嫌丢人,我和爹爹见到他们家人都不好意思再打招呼。”
每每沈麓嫌家里饭菜不好,一顿发疯过后就会死皮赖脸去隔壁刘家蹭吃蹭喝,吃饱喝足又去镇上游手好闲,不然就是在村里斗鸡走狗,搅得大家都不安生,比搅屎棍还要招人厌。
经沈枫彦提醒,沈麓想起原主以往的所作所为,一阵儿唾弃。
原主,你这个老六,还有什么是你做不出来的!
知道自己不动筷子,其他人是不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