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风闻之心如刀割,呆呆地望着远方,记忆的纤绳左右摇晃,隐隐觉得萧如月还在洪兴寨那棵大柳树下羞羞地眺望等待自己的到来一般,可在一刹那,觉得这般场景又是如此地陌生,似乎这一场人生大起大落皆发生在别人的世界,自己只是一个看客罢了。也许人的一段痛彻心扉便可以让记忆原本的美好,变得面目全非。而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却很可能会成心灵上永远抹不去的一道疤痕!“她是你的妻吗?你们在一起了吗?”秋雅不忍地看了眼如月的那个小土堆,觉得风华正茂的年纪与这般烂石污土极难让人直面。“我们自小青梅,却未成婚,我却已经将她认作我永世的妻子!”秋雅长吁一口气,饱满风霜的脸颊上渐有释然:“荣家的童功狮吼,年方十八传艺,修习者需真阴真阳未破之童身。娘与你父成亲甚早,他虽得狮吼真法,却无奈破身难习。这也便解释通了,我刚入荣家,并不受上下待见的原因。直到为娘诞下了你,情势才渐渐好转起来。原来荣氏将狮吼传承寄希望在了你身上。这一点你父亲也定然知晓。也许是对荣氏心中有愧,故一心舍命也要找回你认祖归宗。危难之际,舍身护你我周全,也彰显了狮吼巨威。我对他甚是了解,他虽死了,却一定甚是高兴自己余生还可展此绝技护妻护儿,他若活着,是不能容忍我和你受半分委屈的!那样的话,比杀了他还要痛苦千百倍呢!”“呜呜呜。。。”林风长泪不止,跪在父亲坟前连磕数头,哽咽道“荣氏没有败!永远都不会倒下!”
秋雅泪眼中含着笑,看着林风的背影,那么神似自己的丈夫荣彰德,不由地一阵落寞,念叨道:“背父之子,必有过人之处!原来一切早有安排,何必匆匆数十载执念不改!到头来却是这样一个结局!你将儿子留给了我,你却走了!儿子找到了,我却为什么高兴不起来,我的心怎么了?死了吗?我又为什么还活着?你又为什么带走了我的一切?”
林风眼见着母亲悲伤难抑,心思愈加沉重,眼圈儿红了又红,迟迟难下决心别离此地,长叹忧心,不忍去叨扰她对父亲的思念,却又怜惜她如此下去恐伤了本体。如此又哀了半日,直到星光满天夜深,二人才踏着星辉一步三回头恋恋不舍出了这片荒野之地。
一路上,秋雅不知又黯然伤神哭了多少回,感念月缺影单,悲叹露霜易逝,满眼皆是丈夫的和蔼温存体贴。林风极尽安慰之词,却也只显笨拙。他又何尝不是早已心碎,一次次强忍着对如月的思念,一遍遍将苦水吞入腹间,偷偷在夜的寂静中泪雨纵横。也许生活从来都不会在乎人间受伤的人儿是否能够接受一场突如其来的变故,只是冷漠地看着人们伤患处渐渐结痂和麻木的记忆隐隐退化,迫不及待地又要去安排它的日程。
这一日,路行幽径,马疲人惫,林风正与母亲道说眼前林密,日落前恐难走出,要在林中将就一晚,远远处忽乍现一客栈模样房屋,二人欣喜,片刻走进店来。只见这家店铺极其简陋,木凳桌椅陈旧不说,房梁角落的蛛网隐隐可见,柜台上破了层皮的桌面上,竟竖着两根新燃白烛,火焰扑扑闪闪随风晃动。厅上并无一人,林风连呼几声竟不见伙计老板应答。秋雅冷笑一声,就势坐在临窗一张桌上,故作疲惫至极,大声叫来林风为自己揉肩捶背,顾盼左右仍然不见一人,低语道:“为娘猜测贼人早早跟定了我们娘俩,知道我们一路风餐露宿,故匆匆改建这座荒宅,引你我来到。设了酒肉在后厨,下了蒙汗擒拿你我,你且莫要妄动,全听为娘吩咐。”见林风“哦!”地一声故作清嗓子,随懒洋对林风高语道:“店家和伙计不知去了哪里,你且先寻了灶房,取些酒肉吃食,我们先用着,一会儿多付些银子便是了。”
林风应声,出了正厅,三五步果见一房屋顶上炊烟袅袅,走进来,果蔬满屋,酒肉琳琅,里间两口大锅,咕嘟嘟向外直冒热气,肉香四溢。灶下不时响起噼啪柴火燃烧之声。掀开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