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婉一行人又步行了好几日,这几日之内,他们都没有遇到任何驿站。
越往南走,官道修得越来越敷衍,路不平不说,草都快长到路上了,可谓是荒凉至极。
苏庭玉的伤一点好转也没有,这路途之中根本没有药让他喝,苏婉只能偷偷找机会,往他的食物里放点止痛药粉。
一连几天下来双臂都很少痛过,连苏庭玉自己都觉得奇怪,只不过实在是想不通究竟如何回事。
苏乐成虽然人到中年,但在做工部尚书之前,也是做过地方官的。
那时候体恤民情,经常出去跑,如今流放路上也勉强能够忍受。
只是苦了郑兰蕙了,从小到大都是娇小姐,走不了多久就开始累了,只能由珍珠搀扶着她往前走。
但郑兰蕙虽然累,脚也痛,却不会在这个时候拖累他们。
因此,过了许多天,等到太阳下山又到休息的,大家都吃完饭之后,苏婉才无意之中发现她娘脚受伤了。
郑兰蕙靠在苏婉为她寻找好的一棵树上,眼睛无意识地往自己的脚上瞟,脸色有些发白。
苏婉观察力一向很好,马上就注意到了这个细节,她立马移了过去,挡在郑兰蕙前面,遮住旁人的视线。
在古代,女子的脚是不能被外人看的,旁边这么多流放者,苏婉自然要替郑兰蕙着想。
在郑兰蕙心虚的眼神之下,苏婉轻轻把她的鞋子给脱掉了。
只见郑兰蕙白色的袜子上有星星点点的血迹,再脱掉袜子一看,脚底全是血泡,都被磨破了。
旁边的苏乐成见此情景,有些着急,但又想不出任何办法,转来转去像热锅上的蚂蚁一样。
“娘,脚受伤了,为什么不早说?”
苏婉一边问着,一边拿起郑兰蕙那双绣花鞋看了看。
材质很软,是上等的布料做的,上面还有栩栩如生的绣花,只是鞋底特别的薄,这鞋一看就知道穿着走不了太长时间的路。
苏婉在她的房间里也见过这种鞋,她称之为美丽的废物,上街买东西时,她就让珍珠给自己换了一双好走的鞋。
没想到那天抄家如此突然,郑兰蕙穿着这样一双鞋就被押进了牢房。
苏婉不是原主,从前没穿过这样的鞋,自然不知道走起路来这么难受,也就忽略了这件事。
“我这不是怕你们担心嘛,况且告诉你们了也没什么用,流放的路上哪有那么多讲究……”
郑兰蕙也不是不懂事的人,她都一大把年纪了,自然知道不应该拖累全家。
苏婉看着那双鞋陷入了沉思,在库房里倒是收了不少的东西,也有女子穿的鞋,只是眼下不能平白无故地拿出来。
对了!
突然,她灵光一闪,想到了一个好办法。
刚才快要停下休息之时,苏婉在路边看到了一堆骡好的稻草。
今年还未到收获的季节,想必是去年别的百姓扔在这里的。
“珍珠,你去官差那边,让他们拾一点路边的稻草回来,等会你把稻草替我拿过来。”
苏婉说着话,左手伸进右手的袖子里,拿了一锭银子出来,“你挑一位面相好点的官差,把这个给他,他会帮你的。”
看起来像是从袖子中拿出来的,实际是苏婉从空间里随意摸出来的碎银子。
郑兰蕙看着苏婉的动作,颇为不解:“婉婉,你要稻草干什么?这银子现下为了稻草给他们多不值当啊!”
经历过这几天,郑兰蕙再也不是从前天真的她了,回想起那天牢里给官差的那一大把簪子,她就觉得心痛。
“是啊,那稻草随处可见,多不值钱。”苏乐成也附和道。
不过女儿如果想胡闹,他也会支持她的。
只有苏庭玉,觉得她妹妹是又想出什么奇奇怪怪的点子了。
苏婉胸有成竹地笑道:“等会你们就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