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刻后,哼着小曲进门的老头尖叫一声,破口大骂道:“你他妈滚老子这儿自杀来了?我刚买的桌子啊啊啊啊啊!滚出去!”
谢折安漫不经心地拨弄着混杂着血的碎玻璃:“我赔给你。”
“谁要你赔啊!!!限量版,限量版你懂不懂!大师亲自雕刻的!”
老头痛呼道,“赶紧滚去包扎伤口,离开老子的小宝贝!”
谢折安这会儿才不紧不慢地站起身,走到隔壁的卫生间里冲了冲水,就听耳边又聒噪地骂:“你他妈拿水冲个屁啊,酒精啊酒精,算了,你消毒个屁,我直接给你包扎。”
他被连拉带拽地弄回沙发上,老头从角落里弄出卷绷带给他缠上,气冲冲道:“说说看,这次又为什么发疯?”
事实上他也就随口一问,不期望谢折安能回答。
谁知对方沉默了会儿,最后心不在焉地道:“沈稚,她想跟我离婚,她要搬走。”
老头一怔,噌地站直身子叉腰道:“我可警告你啊,你给我慢慢来,不许他妈的对小姐不客气!”
谢折安这会儿才掀了下唇角,笑意浮于表面,说:“你现如今可是谢家老爷子的身份,怎么胳膊肘往外呢?”
老头瞪他一眼道:“若不是小姐让我照顾你,我才没空陪你这么多年,再说了,如果不是小姐要求,我才不要跟着你姓谢,还叫什么谢梧,真不好听。”
谢折安这会儿不笑了。
他垂着眸,睫毛在眼底落下一片阴影,说:“沈稚她不记得我。”
谢老爷子跟着慌神,也顾不上再跟他顶嘴:“行啦,小姐认识的救过的妖怪这么多,咱俩不过是其中一个,认不得也很正常,都过了八百年,你早该放下,即便放不下……小姐这不是回来了吗?你再追就是。”
谢折安抬头看了他一眼,忽而无力地笑了下。
再追就是?
哪有人留得住沈稚啊。
她是世间最无拘无束的代表。
是散漫。
是从不驻足。
当年明明……
…
沈稚指挥着司机到别墅跟前停下,将两个诺大的行李箱往里搬。
然而才走到门口,她忽然有点不祥的预感。
隔着小花园遥遥望去,别墅大门敞开,露出空荡荡的客厅。
等等。
空荡荡?
分明是各种精致家具摆放整齐才对!
她忙按住司机,开了锁往里跑。
然后,她傻眼了。
这个干净空旷单调得连一粒灰尘都没有的客厅是哪儿啊!!!
她的一百寸超大液晶电视呢?!
她的宫廷真皮沙发呢?!
她的透明镶钻漂亮茶几呢?!
她只觉心脏病快要发作,颤抖着腿朝厨房走去。
空空荡荡。
连油烟机都被拆得只剩个躯壳。
再上二楼三楼。
诺大房间连窗帘都没有,原先的五米大床也消失不见。
沈稚:“……!”
山神不发威,你当我是hellokitty啊!
她气得连跑都顾不上跑了,随手施了个法咒就来到隔壁另一套别墅里。
嗯……
如出一辙的空空荡荡。
甚至连花园的假山都被拆得只剩个底座。
沈稚摇摇欲坠:“……”
她就说怎么家里佣人突然变得好说话起来,也不拦她了,还请了司机将她往这儿送。
原来搁这等着呢。
谢折安这个小偷!!!
呜呜,她果真没冤枉错人!
方才施了法术,沈稚如今有些犯困。
她瞧了眼还在隔壁门口等着的司机,计上心头走了出去。
司机惊异地瞧了她一眼。
刚刚不还在这栋吗??
怎么从隔壁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