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中午,谢折安从外头回来。
他穿了身年轻人都不大喜欢的小褂,里头是件中式衬衣,单看挺土的,无奈他身形清瘦挺拔,长相又极其精致矜冷,竟显得衣服多出几分贵气。
林洙跟在他后头,将报告送上来:“北忘山山形陡峭,里头窝藏着不少拐卖妇女儿童的村落,前些天发生了山体滑坡,压毁许多农户,想必夫人就是趁此逃出来的。”
“她是怎么逃出来的不重要。”
谢折安垂眸粗略翻了翻报告,看不太清表情,嗓音冷淡,“但我应该说过,北忘山不能有蛆虫。”
“是。”
林洙忙躬了躬身子,背后淌下一滴冷汗。
谢家人都知道北忘山对三爷意义重大,他在北忘山下有处别院,每年冬天都会一个人去过年。
从无例外。
至于夫人,恐怕三爷是真的不甚在乎。
林洙走后,管家很快拿着热毛巾迎上来:“三爷,该用餐了。”
谢折安接过,不紧不慢地擦了擦手朝餐厅走去。
谢家的餐厅很大,坐上二三十号人完全没有问题。
菜肴很素。
他吃了半晌,忽而察觉到点不对劲,撂下筷子问:“沈稚呢?”
“夫人还在睡觉。”
管家忙道,“可能是受了刺激,身体有些劳累,昨日我见夫人,她就虚弱得很。”
他本意是将沈稚说得更惨一点,好消了三爷离婚的念头。
毕竟她失踪之前,每日总会早早起床,亲手给谢折安做早饭,即便谢折安不吃,也会兴趣盎然地分给其他佣人。
哪像今日。
然而谢折安恍若未闻,毫无同情心地嗯了声道:“把她喊起来,下午还要去办离婚手续。”
对于这个女人,他实在没有太多耐心。
甚至因为她的纠缠生出点厌烦来。
也不知道老谢发了什么疯,非逼着自己娶她。
闹腾。
聒噪。
自己这样的人,压根不适合结婚。
管家:“……”
负心汉啊负心汉。
不过他很快摇摇头将这个念头抛开。
谢家与旁的上流社会不同,更神秘,也更有权势。
他们老林家只需要侍奉好三爷就行。
不该说的一律闭上嘴。
不等他出门去喊沈稚,一道娇小身影绕过餐厅大门朝里走来。
大概是因为冷,沈稚裹着条重工的针织毛毯,肤色莹白细腻,细眉弯弯,温软着嗓音开口道:“不好意思,睡晚了。”
她话音未落,谢折安倏然起身,椅子在地上拖出轻呲声。
他连看都没看她一眼,径直朝外走去,声线冷得像冰:“走吧,去民政局,别想着耍花样,今天必须把离婚证领了。”
他烦透了被沈稚缠着。
顶着这张脸……
只希望尽快了结这段姻缘。
感受到清冷气息同自己擦肩而过,沈稚忍不住皱皱眉。
管家只以为她伤心,忙劝道:“夫人,您别太难过......”
“哎,年轻人就是气血旺。”
沈稚却语重心长地拍了拍他的肩膀,神色万分沉痛,“你可别跟他学,真不懂礼貌,也不知道谁教的。”
亏自己先前还爱他爱得死去活来。
不值当。
真不值当。
管家:“......”
不是。
这脑子还是有病啊。
...
谢折安和沈稚是坐不同的车去的民政局。
沈稚到那时,对方已经拿着结婚证和身份证坐在柜台跟前。
神色散漫疏离,手指在桌面上有一下没一下地敲着。
看起来心情还不错的样子。
她转头同司机道了声谢,朝谢折安走去,也将结婚证放到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