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第一道光印进寝宫的时候,顾璟溪已经醒了,柔白的肩上洒着碎发,他将自己埋进床榻之中,看着某一处,想着一些事情。
“陛下,户部尚书悬梁了。”
外面的人早早便来禀报了。
“嗯,知道了。”
他淡然的回了一声,随后从床榻上坐了起来,披了一件白衣,走到了书桌边坐下,打开了面前放着的书册,然后在户部之上,用笔画了一个圈。
落下眼帘,他漂亮的眼眸眨了眨,有一丝难受,“楚慕痕,我想你了。”
“父皇死了,什么都没了,整个皇宫,没人能和我说话了。”
他的声音很低,略微的颤抖,也只有他自己能感觉到。
将那书册合上,他的目光落在了衣架上挂着的龙袍之上,龙袍上四龙齐飞,宏伟霸气,却觉得有些阴冷,他走了过去,将那龙袍取下来,默默的穿好。
然后走出了阴暗的房间。
朝殿之上,他静默的坐着,看着地下跪着的人,“陛下,封妃大典的日子礼部已经定了一些,请陛下过目。”
顾璟溪从旁边的侍从手上接过了那本册子,手翻了一页,目光静默,“礼部……可曾受过大臣的礼?”
此话一出,四周的人皆不敢言,礼部尚书立刻跪下,“臣不敢。”
顾璟溪翻着手上的册子,勾唇笑了笑,暗下了眼眸,随后又合上了册,“知道你不敢,只是问问罢了。封妃的日子……取消吧,国丧未结,朕不想封妃。”
“是,陛下。”
那跪着的人弯下腰身,轻轻应了一句,倒没有半分不敬。
顾璟溪垂下眼帘,扫了一眼跪着的人,“户部尚书悬梁的事情,都知道了。朕,也不想多说,不过在此提醒一句,朕不是什么良善愚蠢之人。”
“或许此前,朕藏于东宫之后,你们不了解,但是朕既然坐上了皇位,你们便要忠于朕。”
“不忠,不义之人,留着也无用。”
顾璟溪声音沙哑,透着阴沉和警告。
“是,陛下。”
朝堂之上的人皆跪了下来。顾璟溪也懒得多说什么,连日的劳累和没有休息,已经让他有些疲惫不堪。
众大臣都接连着退下,在所有人中,那一袭青衣依然站着。
顾璟溪在疲惫之中抬眸看了一眼,那是前日里刚刚封的丞相莫寒衣,年轻有为,少年英姿。
奈何出身寒门,没有多少的人脉,十七岁便考上状元,却无人举荐,而一直留于宫廷之外。
他从万人之中选出这么一人,提拔为少年丞相,也不知道是对是错。
顾璟溪揉了揉额头,低沉的问道,“你怎么还不走?”
“陛下,很累?”
少年人站在台阶之下,明眸凝着坐在高位之上略显疲惫的顾璟溪。
“什么。”
顾璟溪一愣,却是没想到台阶下的人居然这么问他。
很多日了,从未有人这般问他累不累,也未有人敢问他累不累。
少年人垂下眼眸,青衣被他捏紧了一些,“臣注意陛下很久了,陛下看起来并不狠绝,就像是装老虎的绵羊,吓着周围对陛下虎视眈眈的狼。”
“放肆!”
顾璟溪冷眸暗沉,拍了一下案桌,“下去。”
少年人低下了目光,有些紧张和憧憬的看着顾璟溪,“陛下,不管你信不信,臣会守着你的。”
“臣出于寒门,亏得陛下提拔,救于危难。”
“和那些被陛下提拔的人一般,我们会一直守着陛下的。”
并没有多言,只是说了一些肺腑之言,那少年丞相便弯下腰身,行了礼便准备离开。
“等等。”
顾璟溪犹豫了一下,还是喊住了那个少年人,他从尊位之上走下了台阶,走到了那个少年人的身前,看着他。
少年人刚过弱冠之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