丰逸尘走了。当我一个人坐在院子里看着白花花的日光时,突然感觉一切都变得那么不真实。瞬间有一种恍如隔世的感觉。我缓缓的靠在爸爸做得木头椅子上闭上了眼睛。
周围的一切像是被按下了静止键一般,都安静了下来。
奶奶的咳嗽声突兀的从窑洞里传了出来。我打算过几天等水塘那边的事情处理完,就带着去医院看看。
“戚百月,戚百月……”突然,好像有人在叫我的名字。我的眼前又出现了那个小鬼的样子。难道,他还阴魂不散的跟着我到了这里?
“小鬼,你如果再这么阴魂不散我就对你不客气了!”我有点生气了。以前在外面,并不觉得自己可以保护谁。如今到了家里。我有了我想保护的人。
“戚百月,戚百月!”声音没有停止,似乎反而还更近了。我想要伸手去摸我腰间的布袋子。这时候,那声音突然停止了。紧接着我的耳边传了一声熟悉的声音。
“月儿!月儿……”我看到我眼前出现了一个模模糊糊的身影。恍惚是一个穿着黑色棉袄棉裤的老太太。
其实,当这个声音传过来的时候 我就知道是谁来了。
“月儿,好孩子。你总算是回来了。你给葛奶奶的钱,葛奶奶没动,就放在褥子底下。你去了记得拿上。葛奶奶我这辈子没欠过谁的,自然也不能欠你的。”
“葛婆子!你来了?”葛奶奶正在院子里和我说话。屋子里,却响起了奶奶的声音。
原来,奶奶已经看到了葛奶奶的魂魄。
“来了!”葛奶奶应了一声径直飘进了屋子里。
我想起身时,却发现自己动不了。原来,他们进入了我的梦里。既然是在梦里,我又怎么会听到奶奶的声音。
我攒着劲儿,在挣扎了数十次之后,终于睁开了眼睛。
这个时候,太阳已经悠悠然的往地平线下落去。我急忙站起身。推门进了屋子。
屋子里奶奶还在昏睡。这很不正常,奶奶的睡眠一向很少。而且睡觉极轻,稍有一些动静就可以听到的。怎么今天下午睡了这么久。
“奶奶!奶奶!你快醒醒!”我心里不由有点害怕。急忙用力摇了摇奶奶的身体。
“你这丫头,干什么!我这把老骨头都要被你摇散架了。我正在和你葛奶奶说着话呢!就被你摇醒了。看吧,你葛奶奶也走了!”奶奶睁开眼睛就开始埋怨我。原来,葛奶奶真的来了。而且,她进入到了奶奶的梦里和奶奶聊天来着。
奶奶这辈子没什么朋友。我想葛奶奶在奶奶心里的位置,用今天的话来讲,那就应该是闺蜜了吧?
“我刚才也梦到了葛奶奶。”我心里松了一口气,奶奶没事就好。
“我知道,我看见了。”说来多奇怪。我和奶奶两个活人,竟然在梦里见了面。
“葛奶奶和你说什么?”一般将死之人,来找活人,那一定是有什么未了的心愿。
“你一会儿去趟你葛奶奶家,告诉你葛爷爷,就说,葛奶奶给我托梦了,不想明天晚上走,明天是八月十四,日子不好,她这样的年纪去世,不在家里放七天,也得放五天 等过了十五,赶十六出门就行。”原来,葛奶奶是不满意自己下葬的日子。来和奶奶念叨了。
“行,我一会儿就去。”我一边答应着。一边转身去给奶奶倒了一杯水。奶奶的嗓子听起来有些干哑。刚才 我还听到她在睡梦里咳嗽来着。
“月儿,你和那个小伙子到底咋回事?”奶奶终于还是问了。
“我和他什么事儿也没有。”我对着奶奶笑了笑。和奶奶谈这个我还有些不习惯。
“他……哎!”奶奶说了一个字,然后长长的叹了一口气。我没听懂奶奶这声叹息的意思。
“奶奶,你想说什么?”
“月儿,你命该如此,不要怪奶奶。他们欠了你的,这一次总不会再对不起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