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不到丰逸尘看我的眼神。但是,我可以从他的表情感觉到一种莫名的疏离。很奇怪的感觉。像是突然发现我和他是不一样的人。
“还有些事情需要调查。那就是这些死者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难道他们的亲属都没有找过他们吗?这件事情究竟还有谁知道?”
“我知道。”不知道什么时候,护士长已经醒了。她像是大病初愈的样子。看起来很虚弱。
“护士长你醒了。”我急忙走了过去。护士长被安置在临时搭建的一张简易床上。
“嗯。”护士长没有用我扶。而是自己拼力坐了起来,就像是在和自己置气一样。她指了指桌子上的一瓶没有开封的矿泉水。我急忙打开递给她。
护士长一口气几乎喝完了一瓶。而后,她低下头,沉思了几分钟,才缓缓开口。
“他们杀的第一个人是我带进来的。”护士长再次开口的第一句话,就让我忍不住扶了墙。太超乎我的意料了。我原以为她只是目击者,却没想到她竟然是参与者。
“那个人是我的四岁的儿子。”护士长的第二句话让我扶着墙都感觉到站不稳。这样的剧情即便是天马行空的异类作家也是想不出来的吧。
“我的儿子从七个月时就被检查出来患了肌萎缩侧索硬化也就是我们常说的渐冻症。没有特效药,我跑遍了所有医院没人治得了。我爱人一家想要放弃。可是我不同意,后来我们就离了婚。我独自带着孩子回了娘家。一边工作,一边学着给孩子做康复治疗。可是到了四岁的时候,我儿子已经连最基本的吞咽能力都没有了。身体完全不能动,眼睛睁不开。四岁的孩子身高只有七十公分,体重只有十一斤。医生说,他活不过两个月了。这个时候,毕然听说了我的事,找到了我。他说他的儿子也得了很重的病,我儿子能救他的儿子。第一次我没有答应。第二次我也没有答应。他第三次找到他我的那天。家里正好打来电话,说孩子不行了。作为父母我非常理解毕然的心情。他说要带着我儿子去外地救他的儿子,再晚就来不及了。于是,我当时,忍着锥心刺骨的痛,把我的儿子交给了他。事后,他要给我钱,我没收,我只是要回了我儿子的遗体。后来,有几次,精神病院的病人莫名失踪。家属过来找,他都给些钱了事。我察觉这件事情似乎没那么简单。于是就留了个心眼。他每个月都会过来几天。于是,有一次,我就偷偷的藏在了他办公室的床底下。我听到了他和别人讲电话,电话里说了借魂的事,还说了用这种方法延长他儿子的生命。再后来我又碰到过他深夜从外面带流浪汉过来。看到他经常凌晨出现在后山坡上。于是,我就肯定,他是把这些人都杀了,给他儿子延长生命。然后,把是尸体藏在后山。这件事情,我曾经和院长提过。没想到,院长早就知道。但是,他也没办法。第一,毕然给的薪资很高。第二,我们怕遭报复。因为众所周知毕然的门路很广。其实,院长本身的狂躁症也和这件事情有关,太压抑了。所以总要有一个出口。就这样,年复一年,日复一日。我一直把这件事情藏在了心里,直到发生了韩星的事情。”护士长一口气讲完了整个故事。但是,我注意到一点,她并没有提到许一。难道许一就从来没有出现过?
“你有没有在这里见到过许一?”我问。
“有,每次院长过来之前他都会过来几天。然后,在院长离开之前离开。”
“他来做什么?”我问。
“我知道你想问什么。即使我告诉你他来帮院长做那些事。会有人相信吗?能作为证词吗?何况,我确实没有亲眼见到过他做这些。他每次来都说是上香。给医院看风水。”
护士长自然知道我想问什么。可是,她确实帮不了我们。
“你知不知道你的供词可能会涉嫌遗弃罪?”高阳沉着脸开口。因为孩子当时还活着,她就交给了毕然。这点已经触犯了法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