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用浑浊且愠怒的目光看着我们。他的话,让我明白,应该有些人找了他的麻烦,说他虐待妇女。
我又抬眼认真的打量了一下这个男人。
灰蓝色的打着补丁的裤子,一件说不上来什么颜色的褂子。背上还用编织袋裹着一个孩子。
只是一眼,便知道,他的日子应该很难熬。
“我们是路过准备到水库那边去玩儿的,这走了一路也没看到个吃饭的地方,正好看到你们家门开着,想着家里有人,就想进来买点吃的。”
丰逸尘表情自然,看不出任何一点说谎的痕迹。
“我们家里不卖饭,你去别处看看吧。”男人一边说着将背上的孩子放在地上。孩子还在熟睡。腿刚着地就一屁股坐在地上,我急忙过去抱住了他。
孩子的裤子全是湿的,一股不好闻的味道。我的心里又是一阵难受。
男人看到我抱着他的孩子,二话不说就抢了过去。
“我没有别的意思。”看着他提防的神色,我急忙对他解释。
“你们吃什么我们就吃什么,不挑,这是二百块钱,就当我们的饭钱。”丰逸尘说着从口袋里取出两张百元大钞递给了男人。
男人的表情原本还有些愤怒。但一看丰逸尘递过来的钱。眼睛瞬间就有了亮光。他原本有些暗黄的脸色,也瞬间红润了起来。我想应该是因为内心的激动而导致的。
“行,行啊!我去给你们做拉面,西红柿鸡蛋卤子……”
丰逸尘没说话。
“不行……我再去村口给你买二斤猪头肉行不?”
男人看到丰逸尘没说话。以为丰逸尘是嫌弃饭菜不好。一下子慌了起来。
“不用,西红柿鸡蛋面就可以。你去做吧,孩子我给你看着。”我心里实在不忍。这应该就是陆安六的父亲吧。而那个躺在他怀里熟睡的小男孩,就应该是她没见过面的弟弟。原本看房子,我以为这应该是个日子过得不错的家庭。却没想到,竟是这样的一片狼藉。
男人听我这么说,还是不放心,小心翼翼的看了丰逸尘一眼。
“听她的就好。”丰逸尘笑着说。
但是, 男人却始终没有把那男孩交给我,他和面,炒菜的时候,还和进屋之前一样,将孩子用两个缝起来的编织袋裹在自己的背上。或许,对于这个男人来说。他失去的已经太多了吧。这个孩子已经是他活着的全部寄托。所以,他只有把他放在自己身边才安心。
院子里太乱。
男人要做饭,顾不上招待我们,就打开了房门让我们进屋坐。
“她不害人,就是自己闹腾,别搭理她就行。”男人对我们说。
我知道他指的是陆安六的母亲。
“大哥,嫂子怎么了?”我问。不得到确切的答案,我总是不安心。
“疯了!哎!疯了好啊!谁不想疯呢?可是孩子咋办啊!”男人叹了一口气。从壶里倒了两碗水递给我们。那碗边上还有没洗干净的菜叶子。我倒无所谓,农村长大的,不计较这些。我是怕丰逸尘不习惯。谁知,我抬眼去看他的时候,他已经一股脑的喝完了一碗,又自己续了第二碗。
“你在这听话,今儿个家里有客人,你别乱,听到没?”男人对坐在炕沿上的女人说。
“呜呜,啊……小花,小牛。”女人对着男人吱吱呀呀。
“小花死了 ,别念叨了。小牛睡着了,你看一眼。”男人说着俯下身,将孩子移到女人面前。
“小牛……”女人伸出瘦的已经皮包骨的手摸了摸孩子的额头,又摸了摸自己的额头。
“烫……烫啊!”女人叫着。
我以为她在犯病。可是丰逸尘却已经快一步走到了孩子面前。
他将大手一伸,摸了一下孩子的额头。
“却是比常人的温度高。”丰逸尘说着看向我。
“你过来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