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其实只是随口一说。却没想到，奶奶竟真的半响没有说话。
“你知道她原来是什么人吗？”奶奶长长的舒了一口气。
我心里一抖，看着奶奶旁边的笤帚疙瘩，真怕自己因为说错了话，被奶奶来那么一下 。
“什么人？”我小心翼翼的问。
其实，从小奶奶经常揍我，但都不疼。但在我幼小的心灵里，依然还是很畏惧奶奶的“计划外暴力。”
“她是清末时候的人，已经死了一百多年年了。她爹去世了，所以她只有一个继母，和一个继母带过来的哥哥，她生前曾经喜欢她们同村的一个男人。可是因为男人家里穷，她的继母不同意，而且她的哥哥脑子不行，也就是我们现在说的智障。娶不上媳妇，所以，她的继母就将她卖给了我们戚家的先祖。因为当时我们戚家的先祖身体也不好，想要冲冲喜事。这个女孩也是性子烈，结婚当天晚上就在婆家上吊自杀了。她死了之后，更是闹腾的戚家家宅不宁。后来，他们请了阴阳先生捆了她的魂魄才安生下来。可是那一年，我们村里修路，恰巧动了那块坟地。破了阴阳的法事，所以，她就被放了出来。于是，她带着对戚家祖上的恨意，开始报复戚家子孙。”
合着，这还是个追求民主，自由的女鬼。被困了这一百多年。她的怨气一定冲天的大！
“这些都是她对你讲的？”
我已经脑补了一副场景。奶奶和那个女鬼躺在我现在正躺着的这张床上彻夜聊天。
天啊。我感觉我的后背有点凉。
“嗯，她说的。她说要想让她放过村里的人，必须献祭一名戚家的子孙，也像她一样不入轮回，永远在灵界陪着她，侍奉她。”
我从奶奶的语气里听到了哀伤。直觉告诉我，以下的事情应该是我不想听的。但是，好奇心驱使我，已经听到这了，放弃了结果，恐怕将会是一辈子的心结。
所以，我没有插话，始终看着奶奶。
“五天后，你最小的叔叔死于肺结核，当时只有九岁。他从小就体弱，因为家里穷，吃不饱，他的身高和体重只相当于五六岁的孩子。医生说他活不过十岁。果然……”
奶奶的目光变得晦涩。她像是一下子回到了尘封的岁月里。满是皱纹的脸上全是哀伤和心痛。她的被岁月无情打磨过的双手都在微微颤抖。
我知道。奶奶再忍。
“奶奶……”我的眼眶里顿时蓄满泪水。
“当天晚上，我将你小叔叔的尸体，埋进了她的那块儿坟茔子里。从此之后，她再没有来过。”
没想到，那个女鬼还是个言而守信的人。
奶奶从枕头底下拿出一张草纸，撇了撇鼻涕。
“作为戚家的子孙，你小叔叔他也算为戚家做了贡献，来这世上一遭不丢脸。这事只有我和你葛奶奶还有当时的戚家的族长知道。所以，虽然你小叔叔没有成家，但是他的牌位一样可以入戚家祠堂，他的名字依然可以上戚氏族谱。”
“葛奶奶呢？葛奶奶也降不住那女鬼？”
“这种一百多年的鬼祭最是凶悍，她其实已经不算是鬼，而可以算作鬼仙了。你葛奶奶斗不过她。”
“那给你的佛牌开光的那个高人呢？难道他也没办法？”
这件事上，我并不认同奶奶的做法。小叔叔的人生她决定不了。如果真有因果循环，有投胎转世。奶奶只能是小叔叔这一世的娘，她没有权利替他做生生世世的决定。我替我小叔叔冤的慌。
“那个时候，我已经与那个高人断了联系。”
奶奶淡淡地说。
我没有问奶奶她是同意将小叔叔献祭给女鬼，小叔叔才死的，还是，小叔叔死了她才将小叔叔献祭给女鬼的。
我想，这个问题。容易让奶奶暴躁，也容易让她伤心，她暴躁和伤心的后果我都不想承受。所以，我没问。
而我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