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沿着我们村的水泥路,一路向西,可是走了好远都没有看到我妈她们,难道她们还在山上没下来?于是,我便一拐弯上了山。
我们这里的山上长得大部分都是松树。西山这边相对平整,有野菜,也有菌类,还有地皮菜。但是地皮菜要等下过雨之后才有。而这时候雨势越发大了。伴着电闪雷鸣。
我心里莫名有些发慌。于是扯着嗓子喊了两声“妈,”但是雨势太大了,我的声音被埋在了嘶吼的狂风之中。
我担心我妈有事,又壮着胆子往里走了两步。
然而,就是我这一迟疑的功夫,山上的石块儿已经顺着陡坡哗啦啦的落了下来。因为雨势太大了,泥水裹着的石块儿也是越来越大。我几乎要站不稳了。眼前白雾一样,什么都看不清楚。我转回身,想要往山下走。刚走两步,脚下一滑,便顺着山坡滚了下去。就在我以为自己要一命呜呼的时候,突然感觉自己的身子似乎被一种力道给托了起来。
再然后,我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当我再次醒来的时候,我已经是躺在了奶奶的炕上。奶奶坐在炕头,靠着墙,担忧地看着我。
“奶。”我睁开眼睛喊了一声。
“你醒了。”奶奶的表情并没有因为我的醒来而有任何松动,似乎还在担心着什么。
“那个佛牌你带着?”奶奶问。
“哦,没来得及还给你,我现在给你。”
“你带着可有什么反应,或者发生什么奇怪的事儿没有?”
奶奶用手阻止了我。
“没有。”我不明白奶奶是什么意思。
“嗯, 那就好,已经给你了,你就带着,别啰嗦。”
奶奶说着从炕台上端过来一碗炒馍,一碗碴子粥。递给我。
我从小就喜欢吃炒馍。何况,现在我正是饥肠辘辘的时候。
我急忙就要爬起来吃饭。可是我一动,才感觉到小腿处火辣辣的疼。
“没多大事儿,就是划破点皮,得亏你哑巴叔赶到的及时,你才捡了一条命 。”奶奶表情冷淡。好像我的伤就是咎由自取。
“奶,疼!”我软绵绵的撒娇。小时候我便是这样。撒娇的时候不找我妈和我爸,专找我奶。而我奶总是说着最冷漠的话,办着最温暖的事儿。
“活该,这么大人了,看着雨下那么大还往山上跑,这要在以前,早让狼给叼走了。”我奶奶一边说,一边伸手扶了我一把,我终于靠着窗台坐了起来。
“对了,我妈回来了吗?”
“早回来了,她挖了野菜,又去地里转悠了一圈,难怪你没碰到她。你爸看你还没回来,出去找你的时候 正好看到你哑巴叔背着你往回跑。你哑巴叔浑身都淋透了。还用一支手给你撑着伞,怕你着凉。哎!好人啊!可惜……等你好了,掂上十斤鸡蛋去谢谢人家。”
我奶奶想说可惜哑巴叔一直没成家的事儿。但是,她又觉得是揭别人的短,所以,才忍了下去。
我了解我奶,就如同了解自己一样。
当然,除了她的那些传奇一样的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