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晚夜里泰玉睡得很稳,赢礼把她背到了背风坡,在黄泥土沙里挖了一个够一人躺下的窝,貂毛大氅盖在她身上。
可不敢怠慢了公主,虽说是个不得宠的公主,可眼下和亲是至尊贵的人物。
泰玉躺在酥松的泥沙里乱动,沙子软绵绵的,比在床上睡更舒服些,只是脏了点。
她想着等她回到西洲去,一定要想法子把这个睡沙子的法子推广起来,使睡不起床的西洲百姓都去睡沙子。
赢礼就在前边烤火,泰玉几次问他困不困,赢礼嘴里叼着壶美酒,嬉皮笑脸地对她说:“我们常年打战的人哪有那么好的待遇,想睡就睡,你睡就好”
泰玉紧逼着问:“你真的不睡?明天一早起要赶路,睡好了才有精神上路。”
赢礼朝她摇摇头。
也许带兵打仗的人真的要扛住一切非常人能比的苦,不然有句话说:吃得苦中苦,方为将军手下人呢?
这样想着,泰玉毫无心理负担地睡去了。
睡到后半夜,泰玉“哈秋”一声打了个哈欠,起床去解了解手。
从沙丘背面走出来,一曲渗入骨髓,悲怆的曲子缓缓流过面前,是谁在深更半夜吹这悲凉渗人的曲子?
泰玉朝反光一看,看见沙丘上站着一淡黄色的背影。
原来是安王爷啊?
泰玉心生妇女之仁,心疼安王爷一夜没睡守着她,人不睡觉怎么行呢?
她朝沙丘上喊:“喂,东赢人,你站在上面干嘛,快下来睡觉?”
赢礼转过身,下来。
泰玉揶揄道:“不知道你吹的什么曲子,听着真像狼哭鬼嚎”
赢礼一个机灵,睡意全无。
这,还是第一个说他吹的曲子不好听的人。
宫里多少嫔妃巴巴着讨好他求一曲以获圣宠,他都勉为其难。
这西洲来的泰玉公主什么货色,这不识相。
但他反问:“你冷吗?”
泰玉缩缩脖领,回答:“不冷,你的大氅暖和着呢?”
“暖和就对了!”
赢礼说,“我这吹的是防狼之曲,夜里沙漠会出现觅食的野狼,吹奏此曲可以防狼!”
泰玉眼睛瞪圆,什么?狼?
不要啊!
泰玉缩回脑袋逃到赢礼身后,攥紧他的衣袖,“王爷,你……你不会弃小女子不管吧?”
赢礼想,怕了吧?
回头说:“那你刚才还说我吹得鬼哭狼嚎的?”
泰玉不假思索直接说:“我不知道那是防狼的,所以像鬼哭狼嚎的嘛。”
赢礼真的闪着自己舌头,说不过那就不要继续了,问:“那还用我吹么?还不快去睡觉?”
泰玉答:“你要继续吹啊,不是说防狼的嘛?!”
她叫赢礼靠近自己一点点,怕狼听不到曲子,把自己叼了。
赢礼不禁为自己的善意的谎言后悔。
一夜无梦。
早上泰玉醒了的时候,看见跟前放着一根牛骨头,赢礼走过来,向她行了一礼,问:“公主请用早膳,我们是不是应该上路了?”
泰玉看着他那奴相,想起他昨晚跟她的侃侃而谈,还开玩笑,丝毫不像君君臣臣样,这会子又这么正经干嘛?
真令人鄙夷,这人呐总得分两幅面孔,啊娘说得对,泰玉想。
才向前走出不到五里地,几个藏青色制服装扮的人横在眼前。
“又是北厥悍匪!”
赢礼道。
泰玉识趣知道自己不能帮什么忙,赶紧找个地方藏好,不过在北厥视线内。
来者有二十几号人,无论赢礼再武功高强,在人数上也不是对方对手。
赢礼用剑指地挑起一幕沙尘,喊话身后的笨蛋:“你快点逃去,我会去找你!”
泰玉得到指示,“哦”一声一小股溜烟小跑离开。
赢礼在对付着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