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宁如愿被封了知州管理安州,姜禾留下的缘故两人没有住进官邸而是另外选买了处不大的院子,平日里姜禾没事就折腾折腾花草,听听戏。
来往频繁的缘故竟然和戏园里的绯唐熟识起来,绯唐唱得最好的是一曲《长生》缠绵悱恻,凄美非常。
只是入冬以后姜禾再到戏园里去就不见绯唐登台了,问了才知道他吃伤了东西嗓子倒了。
一个唱戏的伶人或许会因为自己年老色衰而自觉谢幕,却怎么也不会不好好保护自己的嗓子。
姜禾:“带我去瞧瞧他。”
小童露出一点为难的神色,又考虑到姜禾是少见的出手阔绰又无架子的女客,说不定就是哪家贵人府上的小姐夫人不敢得罪。
“悄悄的,不会惊动人。”
姜禾拿出一锭银子塞到了小童手心,绯唐大概率是犯了什么事得罪了什么人所以才不得见人的。
良久,小童握紧了手里的银子想是做出很大决心一样道:“请您跟我来。”
穿过长长回廊避开了人七拐八拐后一座破落小木屋才出现在了眼前,杂草丛生,年久失修。
“吱——”
半摇不落的木门被打开,里头浮在半空中灰尘被暴露无遗。
姜禾也没想到平日那样在台上与日同光般的一个人落了难来也会像其他人一样,面色青白灰扑扑得像洗不干净了的旧物。
安州的隆冬还没有来临就冷得叫人心悸了,就这么个四面漏风的屋子绯唐活不到明年开春。
“您怎么来了。”他见了她急着就要爬起来,可似乎是腰上有伤他一动那腰上被粗略包扎的地方就往外渗血,殷红点点一闪而逝——他不顾伤势执意坐直了身子。
“这些日子都没见着你人便来看看你。”
其实绯唐和裴宁差不多的年纪都是才二十不到的年纪,比起裴宁幼年被卖的绯唐似乎更可怜一点。
“多谢您挂记了,只是绯唐可能再也不能登台了。”
他垂落下头的瞬间似乎连带着浑身的精神气也垮了,学艺十三载一朝无声无息就谢幕了。
姜禾不太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让他从当家的角儿落败成现在这副模样,只是为着他唱得那曲好《长生》她就想搭把手。
“你愿意跟我走吗?”
她话落的那一刻绯唐都觉得是自己病得出现了幻觉,他费力望去却只能看见一点背光的模糊面容,还不如她衣裙上的片片花纹来的清晰,如果他没有眼花认错的话,那是苏绣。
“绯唐愿意,您大恩大德绯唐永世不忘。”
他不知道她的来历,只是在来来往往的看客里她的样貌姿态都如鹤立鸡群尤其是偶尔身边还会跟着一两个护卫似的男人,这样的人似乎只要稍微抬抬手就能让他这样的人活下来了。
“晚些时候我会让人来接你的。”
绯唐眼睁睁看着她离开,那扇明明烂腐得不行了的门关上的时候竟然还是会把外头的光遮了个干干净净让他有了顷刻间失明的错觉。
她……会来的吧。
等待是难耐的,尤其是在等待一件不那么确切的事情的时候,时间仿佛被无限拉长成丝最后都缠绕到了他脖子上让他几乎要在这样的等待中窒息。
不知道到底过了多久,那扇门终于开了,常常跟在她身后的男人走了进来用厚厚的毛毯裹住他将他整个人扛着走了出去。
再次看到外面光亮的时候绯唐差点没掉下泪来,他真的以为自己就会在那间屋子死去然后烂成一滩血肉模糊的肉的。
死对他来说真的太近了。
月七将人扛回来,姜禾把绯唐安置到西院的间隙却让月百看傻了眼,自家公主扛回一个男人??
“殿下,您这也太光明正大了吧?”
虽然说公主养面首这种事屡见不鲜,可也没见带着人登堂入室住家里来的啊,再说公主与驸马感情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