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任命的文书很快就下来了,裴宁任监察御史巡视安州德州,朝堂上并不是对此事无异议,甚至说皇帝任人唯亲的话都是有的,只是皇帝都不动声色的压下来了。
世家外戚专权这些不是他想看到的,他需要的是制衡,而重用裴宁这样一个无根基底蕴又摆明了站队皇家的人是目前的良策。
只是出于压力,皇帝也不得不在巡抚的队伍里加上一个苏卿之以平纷争。
而今世家以苏,林两家为首,苏家到底是太后的母族若是无大错,也没得必要打压过甚。
苏卿之在一众子弟中也算是出众的了,毕竟不是每一个世家子弟都可以靠考取功名入仕途。
加一个他,倒也不算埋没。
文书下到了御史台自然也到了裴宁手中,不知道为什么她拿到文书的第一时间就想要回去和公主分享,只是到了归家时候就有几个平日里还说得上的话的同僚邀她一道去喝酒。
说是为了给她庆祝一番。
碍于人情裴宁还真没有拒绝的理由,于是便去了。
船舫上声色交织,花灯放出的多彩光晕重重叠叠,明明灭灭勾勒出一种醉生梦死的迷离来。
裴宁被劝着喝了不少酒,脸上红红脑子也昏沉起来,迷迷糊糊间好像有人将她拖拽了起来,她想要睁眼可又怎么也使不上劲。
好像有哪里不对……
她后知后觉,可为时已晚。
—— ——
船身晃悠悠,河上清波浅浅。
裴宁再有意识时便感觉到了一阵头痛欲裂,她扶着额便挣扎着坐起来,目光渐渐聚焦后却看见了坐在窗口处朝着外头不知道在看些什么的女子。
——嘉淑公主。
她身上穿着寻常的襦裙,发也只简单绾作了堕马髻的模样甚至没有多少金玉点缀。
只单看这么一个背影,公主看上去很单薄,柔弱得似水一般丝毫没有平日里感受到的那么强硬。
“公主……”
裴宁不能知晓为何公主会突然出现在了船上,也不知道她为什么看上去那么落寞,只能轻轻地喊上一声以提醒她自己醒了。
姜禾听见声便转头向她看了过去,她此时面色已经如常看不出方才惨白虚弱的模样了。
看来下的药量不重不然裴宁也不会这么快醒来。
“醒了?恭喜你,死里逃生。”
姜禾笑着向她道喜,可裴宁看着这笑却只觉得有种皮笑肉不笑的古怪感一时间不知要作何回应。
事实上裴宁确实是死里逃生,方才只要她再晚来一点儿裴宁女扮男装的事情就得穿帮。
好在系统警报响得够快,好在这个世界她还能动用一点术法。
姜禾本质上就不是个性格有多好的人,眼下裴宁一副状况之外的样子让她感觉到了一点不爽,不由就出声道:
“你可千万别告诉我,事到如今你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一个蠢人为什么要一头栽进官场这种地方呢,为什么不能安安分分回家卖红薯呢。
姜禾真挚的不解,适者生存不适者淘汰,这样的自然法则下裴宁似乎没有被拯救的必要,可惜她只是一个打工人,任务是什么她就做什么。
“……有人在臣的酒里下药意图不轨。”
沉默良久裴宁才说话,她知道自己被人害了却不是很明白他们想要做什么,更不明白为什么公主看上去比她自己还要气愤一些。
“准确来说是下药给你准备诬陷你酒后乱性,品行不端。”
姜禾替她补充道。
只是下药的人不知道裴宁是女儿身,如果衣服一脱那场面可就大发了。
那她的任务开局就玩完。
“臣……”
“知道为什么他们要这么做吗?因为你站的位置挡了他们的路所以他们得把你踹开,这次是迷药下次说不定就是让你一命呜呼的毒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