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如其来的变故,叫所有人都愣了。
空气陷入紧绷焦灼,骇人的沉默在四周弥漫开来。
老爷子看了看自己的手,似乎不敢相信,自己竟然亲手打碎了儿子的骨灰盒。
一时忍不住竟后退了两步。
顾泽寒眸光紧缩,像是被什么刺到,猛地一颤。
他蹲下身子,将父亲残存的骨灰,一捧一捧,仔仔细细地包了起来。
原本义愤填膺,情绪激昂地顾家人,此时都像是被掐住脖子的大鹅,一个个安静如鸡,不敢开口说话。
……
渐渐地,人群散去,顾泽寒将父亲仅存的骨灰,小心翼翼地放在胸口处。
又用沾满骨灰的双手,背起母亲,往外走去。
少年头也不回,眸光涣散,却阴气逼人,像是跌入地狱的恶魔,令人不寒而栗。
离开北城后的顾泽寒,无处可去,恰逢北城天凉。
备受打击的祁清雅身体越来越差,医生建议她去散散心。
于是,顾泽寒带着妈妈去了江南。
生活的重担,父亲的冤屈,一心寻死的母亲,压得这个昔日的豪门少年,几欲喘不过气。
顾泽寒就是在这个时候遇见苏淼的。
傍晚落日下的他,坐在桥边,看着远处人来人往,不知活着的意义是什么。
或许他的表情太凄然,一个小姑娘走上前来,主动向他打招呼。
“哥哥,你要哭了吗?”
了解顾泽寒的人都知道,他这人性格冷傲孤僻,从小就不多话,也不喜欢别人靠近自己。
可那天很奇怪。
许是苏淼的眼神太纯真,里面的清澈,是顾泽寒在顾家,甚至是他的生活圈子,从来没有见到过的。
亦或是苏淼从小就软萌甜糯,顾泽寒竟奇迹般地没有赶走她。
那个时候的苏淼不像现在这么慢热,是个自来熟。
见顾泽寒没有理自己,也不生气。
自顾自说起话来:“其实我今天很难过,因为我爸爸妈妈离婚了,他不要我和妈妈了……”
小姑娘说着说着就哭了。
顾泽寒拧眉,下意识起身就走。
结果下一刻就听苏淼说道:“可是没关系,就算他不要我和妈妈了,我们也会好好活下去的,并且活得比谁都好!”
“所以哥哥,不管你发生了什么,都会过去的,我妈妈说,只要人有一口气在,咬咬牙,总会达成所愿。”
说完将手中的糖塞到顾泽寒手里。
“你想哭就哭吧,难过了哭出来,没什么大不了的,你虽然比我大,但也是个孩子呀!”
说来也是奇怪,顾洪英去世的时候,顾泽寒没哭;他和妈妈被赶出顾家的是时候,也没哭;哪怕是顾洪英的骨灰被打碎的那一刻,顾泽寒有的只是满腔恨意和不甘。
这么多时日,他一直咬牙强撑。
可是一个陌生小姑娘的,几句安慰的话,却叫顾泽寒湿了眼眶。
苏淼踮起脚尖,想替顾泽寒擦干眼泪,结果发现自己太矮,够不着。
“哥哥我给你跳个舞吧!这是我新学的,练了整整三个月呢!老师说我跳得可好了,只要你看了我的舞蹈,一定会像鸟儿一样自由,看到希望的!”
那是顾泽寒此生都不会忘记的场景。
他惊艳一个小姑娘,竟然有那么高的舞蹈天赋。
被共情的顾泽寒,竟真的有了报仇雪恨,夺回顾氏,为父亲洗去冤屈的决心。
然而还不等他和苏淼说话,就被赶来的外婆给拉走了。
小姑娘只能对他挥了挥手:“哥哥再见!”
只是,如今再见,苏淼却早已忘了他是谁。
看着眼前,忐忑不安,只为求自己一个肯定答案的苏淼,顾泽寒喉头微动。
俯身低头,含住那双诱人的唇.瓣。
“我一直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