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钟,爷爷的手终于松了劲儿。
“爷爷,刚才怎么了?”春长风问。
“刚才……”春老爷子一时语塞,不知该怎么解释了,他从不畏惧妖怪,但就在刚才他忽然生出一种如芒刺背的寒意。在那黑暗中,似乎隐藏着一双眼睛,一双属于人类的眼睛,如幽灵般的一个人,他就那样静静地看着爷孙两个,好像他们是砧板上的鱼肉。
春长风没有等来爷爷的回答,倒是等来了胡家的家仆,领头的手里提着一盏煤油灯,见到了爷孙俩急忙往围上去问:“春师傅,怎么样了?”
春老爷子没有回答,他接过胡家人手里的灯向着他们来时的方向照过去,在黑暗中看到了一座铁灰色的建筑,像冷铁铸成的方盒子,死寂、毫无生气如骨灰盒一般浸泡在夏夜的细雨中。
“那儿是……”胡家人嘟囔。
春老爷子回答:“新城监狱。”
“唉呦,怎么走这儿来了!”家仆中有人发出一声惊叹,接着所有人在短暂地沉默后慌乱起来,他们纷纷七嘴八舌地说开:“那是乱葬岗,死人堆成山的地方呀!”“哎呦喂!真晦气啊!”“新城监狱!活人走进去,死人抬出来的阎罗殿啊!”
“别乱讲!”春老爷子把油灯塞到春长风手里,呵斥住了胡家家仆的议论后带着人往回走。
等到他们再到胡家时,天开始蒙蒙亮起来,见不着太阳,只是边际泛出了青灰色,然后一点一点地扩大,像一块浆洗多次而出现稍色的蓝布被缓慢地抖落展开。
胡家的门口停了辆锃光瓦亮的汽车,春长风一眼就认出来那是警局局长徐有财的宝贝。他走进一瞧果然看见徐有财披着警服,叉腰站在胡家大门口,眼皮因为没睡醒而耷拉着,如死猪肉一般的肥脸垮得厉害。胡家的子孙围着这位局长大人,旁边老孟给他撑着伞。
春长风他们一出现,胡家的大儿子赶忙上前拉住了春老爷子的手,问:“春师傅,可是发现什么了?”
春老爷子摇摇头,徐有财侧头瞅见了春长风,神色一紧,手指头指着春长风哆嗦两下,说:“怎么又是你?唉哟,我的天爷啊!你……你!你!你是个灾星啊!怎么哪出事哪有你?”
徐有财毕竟是压在脑袋顶上的人,春长风就是对他有脾气也得能忍就忍,他深吸口气让自己口气别太冲,然后手指头往前头一指说:“我就住在这里,我们家和胡家是老街坊了。”
“是!我家太爷和春师傅有几十年的交情。”胡家的大儿子应和着春长风的话,忙不迭地点点头。他手里捧着个木盒子,递到老爷子面前说:“刚才家里人进去,发现太爷床底下多出来了这东西。”
春老爷子神经立刻紧绷,右手捏了个复杂的手印后,小心地将木盒盖子挑开,只见里面是颗小孩拳头大小的夜明珠。
“唉呦!哎呦!哎呦!”徐有财连着发出三声惊叹,他半张半死不活的脸上忽然迸发出光彩,扭动着肥胖的身体挤过来,差点儿撞到春老爷子身上。徐有财想伸手要去拿夜明珠,却被春老爷子挡住,靠在他耳边低声说:“徐局长,这珠子可是买命财,千万得小心些。”
徐有财虽然贪财,却是个极其惜命的人。春老爷子在这海大路上是有些名气的,他既然说了这东西不干净,徐有财一听神色大变,伸出去的手马上缩了回去,只是那贪财的眼珠子依旧一动不动地盯着盒子里的夜明珠。
胡家人瞧出来了徐有财贪心。这东西于他们家而言是害人的,贵不贵重都在其次,主要是觉得晦气可怕,于是把盖子合好,索性递给了在一边的孟老孟说:“我家太爷走得蹊跷,这东西交给警局暂时保管吧。”
胡太爷的死相老孟见着了,生生刨开自己胸膛把心挖出来,又被吸干了周身血液,想来可真是邪性诡异得很。老孟这人贪杯却不贪财,这么个搞不好要命的东西,他也不想接过,一脸尴尬地杵在原地,最后还是徐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