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看向窗外。
很快,曲谱被转化为运动指令输入人体外骨骼。
“辅助度90%。”罗依萍向人体外骨骼发生指令。身体立刻感到如同一具提线木偶般被操纵,肌肉不由紧张起来。
欧阳项楠见状提醒:“放松,肌肉放松。”
罗依萍平复内心的紧张情绪,努力放弃与外骨骼争夺身体的控制权。
终于,电子琴发出笨拙单调毫无美感的声音,罗依萍不敢相信键盘上快速移动的是自己的双手,而且声音是由自己指尖发出的。一曲弹完,罗依萍感到全身肌肉和关节又酸又痛。
经过一遍遍不断地尝试,罗依萍感觉身体逐渐适应了外骨骼的控制。全身肌肉随着外骨骼的运动收放自如,腰背挺直沉肩坠肘,双臂松而不垮,手指轻柔却不失劲道。随着指尖行云流水般快速游走,音符如涓涓细流般流淌,电子琴终于发出动听美妙的音乐。
欧阳项楠左臂抱肘,右手杵着下巴。认真倾听着旋律,希望能从中发现端倪。
罗依萍已经能够准确完整地演奏《来之归之处》,可是即使弹奏到最后一个音符,也没有任何事情发生。三角梅依旧懒懒地随着微风上下摆动,像是在嘲笑他们的无用之举。
“难道乐谱没有问题?”罗依萍有些丧气。
“我说不清楚,但好像缺了点什么?”欧阳项楠手指不断捻着下巴。
“缺了什么?”罗依萍不解。
欧阳项楠深思片刻,拍着脑门兴奋地说:“情感!对,是情感。演奏缺乏情感,现在仅仅是将一个个单调的音符拼凑起来。音乐失去情感就如同一个人失去了灵魂,我们要将乐曲抒发的感情表达出来。”
罗依萍再一次准确流畅地弹奏完毕,周围的一切依然如故。
“情感,抒发情感,不是单纯的敲打键盘。”欧阳项楠再次强调。
“我怎么知道抒发情感?你行你来。”一遍遍的重复演奏使罗依萍丧失了信心。
欧阳项楠没有留意到罗依萍情绪的变化,而是启发式地说道:“你看啊,音乐家在演奏乐曲时会随着音乐旋律进入那种陶醉忘我的状态,低落时会泪流满面,高潮时又会喜不自禁。你尝试将自己想像成一位伟大的音乐家,莫扎特、肖邦、贝多芬都可以。”
说话的同时,欧阳项楠绕过电子琴走到罗依萍的身后,用手轻轻拍了拍罗依萍肩膀,仿佛是在辅导失去耐心的学生。
罗依萍对触碰自己身体的行为非常反感,准备抬手抓住欧阳项楠的手腕,可是外骨骼却将罗依萍的身体牢牢固定住。
“自由辅助。”罗依萍向外骨骼发出指令。紧接着就听到欧阳项楠阵阵惨叫声,意识到外骨骼会根据大脑意识自动辅助用力,罗依萍急忙松开欧阳项楠,然后摆了摆手示意对方回到刚才的位置。
欧阳项楠揉着险些脱臼的手腕,看着清晰的白色指印,钻心的痛楚让他刻意与罗依萍保持了足够的距离。
受到自由辅助的启发,罗依萍这一次将外骨骼的辅助度调节为10%,既可以起到动作提醒作用,又不会被其控制,肌肉再次获得身体的控制权。
闭上眼睛,罗依萍回忆起二十年前王百亮弹奏钢琴时的状态,优雅的神态忧郁的眼神,是她唯一一次面对面感受音乐家的气韵。感情的酝酿是一个看不见摸不着说不清的过程,当指尖再次触摸到琴键,罗依萍感到音符不再是声音频率的高低顿挫,而是像在绵绵细语讲诉着古老情话。
悠扬的曲风在房间里回荡,犹如一位失去丈夫的女人正在哀怨轻叹,诉说着他们的初识,他们的爱情,他们的思念。海天之际一叶孤舟,夕阳余光下眷侣相依,看不尽的银波斜影,听不完的喃喃情话。转瞬间黑夜降临,狂风大作,恶魔冲出海面咆哮着,卷起巨浪掀翻孤舟,无情地裹挟在浪涛之中。大海埋藏了男人,独留女人伫立船头,撕裂心肺怒吼着,“还给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