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黎月这句话下的警示之意是如此明显,这无疑是再次确认了慕容绝的想法是对的,这对一直倾慕于冷黎月的慕容绝来说无疑是个最大的嘲笑,不过他也很清楚若不是冷黎月真的不愿对自己动手的话,仅凭你已经看透了她,她就不会让你活着,毕竟依着冷黎月的心思,她是绝不会给自己留任何没必要的风险的,故对此虽有不满的慕容绝到底还是不愿再去逼她什么了。
只是慕容绝虽然已无意再去点破冷黎月的最终目的,可是冥玄却开口了一句:“月儿,你要高度集权是不错,可若这件事真的要运作起来,无非只有两种办法,一缓一急,所谓的缓,事缓则圆,好处自不必多说,可坏处是你要免去现下所有官员中的三分之一的人,这事虽可缓则圆,然越到后面则越难,稍有差池,前功尽弃不说,你要如何自处?若是不用缓而用急,好处是出其不意、攻其不备,让他们难有招架之力,可就算是这样成功了,那也不过是造福百姓和后世的事,于你的益处并不算大,你又何必去冒这样的风险呢?”
听了这话冷黎月自然知道他是所言不虚的,可就像他说的那样,这件事就算自己可以不管,可后一届的继任者也是必须要管,不止如此,更重要的是这件事不管由谁去管,都不会是件简单的事,既然如此,那她自是必然会出手的。
故冷黎月只是拿出一副极骄傲的样子说了句:“玄,这会儿你该承认,你没我聪明了吧?这事我自然是要办的,不然能得过且过的能过一年、两年,自是没什么问题的,可古来登上帝位皆不易,退下帝位更不易,既然这是事实,那这帝位就不是我可轻易言退的,所以这事早办、晚办,总不免都是要办的不是,我是明昏愚贤天天人人皆可对此见人见志又那还有公议会是不唯利的可能呢?既是如此我又何必自欺呢?世人的公议我该贪图还是必须要妄图?都不是的,也是不配的!所以我知道我在干什么,再说我办这件事,既不可缓,也不可急,我要在缓里取让满朝半夜惊坐起,无计已定局的无奈,不止如此,我还亦要在急里让他们给我一份,唯只能在急里才能得手出其不意,攻其不备的效果,这件事,我要缓急相替的去办,我要这件事的效果,也要我苍月的安稳。”
能说出这样话的她自然是有自己对整件事的全面考虑的,只是不同往常,她会合盘托出自己所有计划,今天的她似乎无意说出自己的计划,这自然是让在场的人最不安的所在,就连熟其如己的冥玄也不知道,她将如何去走这局棋,而在今天之前他是从不会担心自己会对她如此无知,可自己现下的这种无知无疑是很明显的,这让他实在不免有一刻有些茫然。
因为在这之前,冷黎月于他而言近乎可说是毫无密秘的,是什么时候起,她和他不再是无话不说了?这个疑问在他的茫然里悄然浮起。
冥玄虽然知道她如此行事,若只言对一位帝王来说,自未必不是件好事,可若只是图做为一位帝王的话,凭他对冷黎月的了解,她绝不是一个会如此一意谋国的人,高度集权,却不专政,有意开疆,却又下旨国殇等等一切。
她登上帝位后的一系列决定总是如此统一的相互背驰着,她真正的目的是什么?对此他一直都没想明白,他不明白这中间到底是哪里出了错,是自己一直都看错了她,她本来就是有野心的人吗?还是错在了当初他就不该半瞒半逼她登上帝位,不然何以会有如今的结果,想到这儿,冥玄不由叹了句:“真一步错,步步错,全盘错,还真是能知错时,悔己晚。”
他的这句话出口冷黎月无疑是听见了的,只是冥玄是现在才知道,冷黎月可不是今天才知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