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刘诞回到学舍之中,已是傍晚。
刘洪为所有太学生放假一日,让其回家收拾行囊,入住学舍之中。而刘诞早已得知消息,行囊已在家中备好,回家取来便是。
之所以晚归,是中途又去了一趟刘备家中,叮嘱了陈余一番。
陈余母亲的伤势没有大碍,经过治疗后,已能下地走动,今日二人便要返回家中。
刘诞此次是特意为陈余送去书籍,勉励其用功读书,待得年末太学对平民开放后,有机会考入其中。
陈余看到一马车的书后,果然泪眼汪汪,感动得话也说不出了,终是在陈母严厉的目光下,俯首道谢。
至于王烨一事,刘诞也已有了计策,暗中派韩奎联络司马防,找人混入了雒阳狱中,只需静待结果。
这一来二去,耽搁了不少时间,等他进入博士专属的房舍后,又陆续有人前来拜访。
最早来的的刘洪,嘱咐了一下明日授课的事宜后,便匆匆离去,想来还要与其他博士沟通一番。
这几日刘洪事务繁重,来去匆匆,肉眼可见的消瘦了不少。
不过看其神色,倒是乐在其中,毕竟这番太学改革可比他此前所做之事来得更为重要,影响也更为深远。
之后来的是师宜官,他与刘诞交流了一番书法心得后,又将鸿都门学中人哪些亲宦、哪些好名、哪些重利都说了个清楚。
这番示好自然赢得了刘诞的认可,当下便将此前书写的那张“天下为公,选贤与德”赠予了他。
带师宜官欢天喜地的离开后,卫觊卫宁兄弟又联袂而至。
这两人倒没什么要事,不过问候一番,相约明日一起习字。
然后告诉已将昨日众人所作的落英集拿去刊印,几日好便能于雒阳问世,到时候将广邀名士好友,共襄盛举。
刘诞自无不可,但也想到,此时雕版、活字之术还未被发现,刊印之事极为复杂。
若自己能将这二者实现,再改良一番造纸之术,那天下读书人岂不更为便利?日后但凡读书之人,又有谁不念自己的好?
但终究非他一人所能为,只得按下心中激动,不顾卫宁眨眼暗示,送别了二人。
等到他终于躺上床榻准备休息时,敲门声又再度响起。
刘诞估摸了一下时间,已近子时,心中苦笑一声,又爬起身来,打开了房门。
门外黑漆漆的,只有屋内的灯光,映照出了点点淡黄,勉强够了出一个人影。
那人见房门打开,慌忙低头行礼,显得有些局促:“学生梁鹄,见过刘师。”
梁鹄…谁啊?
太学中本就有学子数百人,如今又加入鸿都门学的学子,人数已有近千,刘诞这第一日也没能将所有人认全。
“我不过暂代算学博士一职,刘师这个称呼倒也不必。日后便是同窗,学业交流必不可少,倒也不急于一时。”
他奔波一日,此时已感疲乏,想着敷衍几句将这梁鹄送走,好早些休息。
那梁皓扬起头来,露出与刘诞一般稚嫩的面容来,他双眸如繁星,闪耀着光辉。刘诞当即认出,他便是今日鸿都门学中的一员,只是与几名少年落在了人群外围,并不惹眼。
“在下今夜前来不是为了与刘师讨论学业的。”
他上前一步,郑重说到:“今日见刘师书法,叹为观止,夜不能寐,故而前来求得真传,还望刘师收下在下!”
说罢,他再度躬身,行一师礼。
来拜师的?
刘诞愕然,虽然他也认为自己的字不错,但怎么也不会想到有人会来拜师啊。
他斟酌片刻,说到:“你我年岁相当,何谈拜师?既为同窗,书法一道,你我多加交流便是。真要拜师,那蔡邕、师宜官皆是此道大家,如何不去找他们?”
梁鹄迟疑了一下,低声说到:“蔡公被贬出雒阳,踪迹难寻,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