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乔宁意？
不，不对。
吉娜很快否决了猜测，她不是乔宁意。
因为乔宁意的眼神从来不会这么冰冷，屏幕那端的人更像是一比一复刻了乔宁意外表的空壳。
用那双纯黑的眼瞳长久的盯着人时，莫名会叫人浑身发寒。
这是与乔宁意身上那股如烟似雨的朦胧气质完全不同的两个类型。
“你是谁？”吉娜皱眉，警惕的问。
同时，她想起一件被她遗漏的事情。
自从飞机上遥遥的最后一眼，她到现在再没见到过乔宁意。
吉娜确信，乔宁意提出要跟着一起来Y国，可不是来旅游的。
常规来说，在他们安全着陆的第二天，就该看到她登门造访才对。
“我说过，我可以为你解答你所有疑问。”
屏幕里的女人又说，语气依旧平直的没有丝毫起伏。
吉娜看了她好一会儿，终于下定决心似的，转身对女佣道：“让她进来。”
那边的代七听到这句话，平静无波的眸底深处泛起一丝几不可闻的涟漪。
她走出警卫室，在古堡大门为她敞开的第一时间，关闭了自己的视觉传导器。
远在教堂里的电脑终端，画面短暂闪动了两秒钟后，又恢复正常。
‘眼睛’所传来的
画面里并没有赫胥黎古堡的存在，而是再平常不过的卧室。
十分钟后，代七来到吉娜的房间。
听到开门声，吉娜回头，近距离下看着这张脸，她更加确定她不是乔宁意。
“你到底是谁？”
她加重了语气质问。
代七这回没有再卖关子，平直的回答她：“吉娜小姐问的是我的编码，还是代号？”
吉娜深吸口气，换了个更直白的问题：“你是人类吗？”
“不是。”
听到这个答案，吉娜的心反而落下一些。
‘她’要是回答‘是’，才是真正的惊悚。
“那前面那个问题也不重要了，你找我有什么事？”
吉娜又问，虽然她在尽量的把自己往稳重深沉一类的词汇上靠，但可惜的是，她简单的人生经历，和单纯的个性注定让她的眼神学不会骗人。
代七奇异的牵扯了下嘴角，这个动作与她整体调性完全相悖，显得她身上有种矛盾的诡异感。
吉娜不禁打了个寒战，她听到对方机械的声音。
“我是来为你解答疑惑的。”
“我没什么疑惑。”
代七没有说话，只用她那双漆黑的眼睛盯着吉娜。
半晌，她缓缓道：“你有。”
吉娜有些恼火，被一个不人不鬼的东西
这样近乎逼迫的眼神盯着，让她很不高兴。
“让你进来真是个错误的决定，现在，请你离开。”
“好的。”
令人意外的是，代七很从容的答应了，她说着突然站起身，朝吉娜走过去。
她的动作太快，吉娜根本反应不过来，便被她按着肩膀，以额头抵着额头的姿势凑近。
吉娜只感觉到一阵电击似的刺痛从额头传来，紧接着眼前一黑，便没了意识。
……
吉娜做了一个很长的梦。
梦里，她回到了十八岁那年，也是初遇闻青砚的时候。
只不过她是以第三人的视角，当了一回没有实体的观众。
梦里，她清晰的看到自己和闻青砚从相识到相知再到相恋的过程。
和只存在于记忆里的回忆不一样，她在梦里看到的，是巨细无遗的全部，没漏掉一丝细枝末节。
也是因为如此，她才看到了一些曾经被回忆自动忽略和美化的细节。
比如，闻青砚第一次见她时表现出的浓烈爱意，并不像一个刚刚见面的人，好似他已经爱了她许多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