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里做梦时总会惊醒,眼前还充斥着浓郁的散不尽的血雾。
更可怖的是,她知道那不是梦,而是
她亲身经历过的场面。
她被淹没在尸首成山的血海里,到处都是残肢断骇,她能活下来,完全是因为运气好。
裴南珠、裴南珠、裴南珠!
金孝利狠狠咀嚼着这个名字,涌起的恨意铺天盖地,几乎要将她吞没。
从小她就不喜欢这个女人,尽管她是生养自己的亲生母亲。
可她从未享受过她的一丝母爱,唯一有用的,就是她是裴南珠女儿的这一身份。
能够让她在H国为所欲为,就算杀了人也有人替她摆平。
金孝利始终觉得,这样的关系是错误的。
作为母亲,她该教导自己,什么是对什么是错。
她应该教她辩是非,分黑白。
授予她面对困难的勇气,给予她独当一面的底气。
她们拥有雄厚的家底,只需要她适当的管一管,自己就能成长为一个不错的人。
但是没有。
她从出生那天起就被她抛下了,任由她野蛮生长。
金孝利觉得自己像一颗幼苗,没有植树人的约束和及时纠正,东一下西一下,长得歪歪扭扭,从根基开始就歪得一塌糊涂。
她长成骄纵跋扈的大小姐,脾气古怪,在没有人敢说教她的情况下,越来越放肆。
金孝利本来以为,这样一无是处的她,若是被处处苛责的裴南珠看到,她怎么着也该训斥两句。
然而什么都没有。
她那位高高在上的母亲大人,甚至连看都没看她一眼,任由她吵闹,像打发小孩一样,让下属处理她闯出来的所有烂摊子。
在裴南珠眼里,她比她养的茶杯犬还要微不足道。
她声嘶力竭的叛逆,从来传不到母亲的耳朵里。
她是死是活,在裴南珠看来,无足轻重。
所以即便明知她也在南港,眼皮都没多眨一下,差点让她丧命于此。
直至此时,金孝利真正意义上参悟了媒体给裴南珠起了个‘魔女’的外号。
她是天生魔女,无情无义无爱。
“早餐我买好了,放在了桌子上,我去上班了。”
姜真的声音打断思绪。
金孝利探过身,看到帘子外的女人已经化上浓艳的妆容,穿着一身风尘气十足的超短裙,便要出门。
“这才早上,你上什么班?”
姜真闻言回头看她:“找个兼职啊,不然我那点工资只够养活我自己,总不能让大小姐跟着我喝西北风吧?”
金孝利脸色古怪,半晌才嗫嚅道:“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