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的方向。
程迪轻轻呼出一口气,唤他:“阿楠。”
“嗯?”
“你经常跟拍这些吗?”
阿楠抬眸飞快得扫了她一眼,回:“是啊!
怎么?”
程迪说:“虽然辛苦,但也好在不用上前线。”
阿楠听着这话,不自觉就笑了一下,他说:“那可不,但是维和这事儿,毕竟不是在自己的国家,有很多突发事件,比如暴力冲突
如果威胁到自身,维和战士们也是要上战场的。”
程迪转头看向忙碌的维和战士们,说:“所以,没有哪里是绝对安全的。”
“是啊!我来北国六个月了,拍下了无数战争中的面孔,他们空洞的眼神、无奈的举动,都像刀一样锋利
就仿佛,我现在站在刀锋处,随时都会疼。”
他从口袋里掏出手机,点开了一张照片,递给程迪看。
照片中是个白皮肤的北国男孩,五岁左右,眼角的泪珠看起来随时会滑落,皮肤上大大小小许多污泥黏土,他手里拿着一颗棒棒糖,伸向镜头前。
“他不知道什么是好的,但此刻,他已经把他认为最重要的东西分享给了我。”
那张照片感染力极强,从男孩的眼睛、眼角的泪珠到离镜头最近的棒棒糖,都给人一种撕心裂肺的痛感。
程迪静静得看着那张照片,仿佛那根棒棒糖是把锋利的刀刃。
阿楠的一番话将她拉回现实:“我们总以为现在战争离我们很遥远,可当我踏上这片北国满目疮痍的土地之后,我才发现,安全的,只是我们的国家罢了。”
她又何尝不知道呢?
她在国内的时候,医院里大多数都是无可避免的意外和疾病,但这里,却是人类自相残杀所导致的伤亡,这两件事在她看来本质上就不一样。
人们为了利益,毫不顾忌,随意涂炭,受伤害的始终都是无能为力的平民。
见程迪一直沉默,阿楠又说:“在北国,除了维和医疗队,我就没有见过中国来的医生,你也是维和战士吗?”
程迪摇了摇头,说:“不是的,是我自己想来的。”
“哦?”阿楠有些懵,又接着问:“你这么年轻,来这儿不怕危险吗?”
“医生而已,救死扶伤是常态,更何况,我一直都呆在医院里,也没什么危险。”
阿楠重新将目光看向她,她清澈的脸上仿佛若有光,他看出来了,她并没有特别看高自己的职业。
他笑道:“你不知道阿罗帝城战地医院的近况吗?”
程迪知道他要说什么,但她心里清楚,无论什么职业,都是为老百姓服务的,她也从来没有把医生这个职业看得有多么神圣。
她淡淡回答道:“死了很多医护人员。”
阿楠收回目光,继续看向录像机的显示屏。